一看到她们两个,米库什安先生总会感到惊奇,他一直当他们是阿米什人,以为他们是宗教信众,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我们本来应该在古巴的,而不是这里”,派先生满嘴酒气,泪流满面,他站在桌子上,一边慨叹,一边说着:“是的,格瓦拉失败了,我的父母,哦,我们的父母,他们穿过了整个亚马逊雨林,想要找一艘去哈瓦那的船,但美国佬的封锁很紧,我们就只能在佛罗里达登陆了……我是说,就没有人想一想,天底下哪有新教团契的阿米什人?这三个词放在一起有逻辑吗?”
他颓唐地走下桌子,还不小心绊了一下,回到他的妻子身边,“我们两个都是,我们的父母是在玻利维亚认识的,我们则是在船上出生的……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了,我们就唱《最美好的前途(Пpekpachoe
Дaлeko)
》了。”
……
在另外一边,风哨子刚刚把她的吉他插上电,然后试着弹奏几个音符,驹虹则在那边摆弄着混音器,但米库什安先生越看越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的吉他只有四根弦?
哦,那是贝斯。
……
“事实上,我从小就是个精力充沛的主”,在酒精的作用下,风哨子也敢于去讲述自己儿时的思想,“我……也没有什么很具体的目标,没有什么很具体的理想,我只希望我能永远像小时候那样保持活力,总有能感到新鲜和好奇的东西,总是能体会到世界的新奇,这也就是我后来去当导游的原因。”
“对,这也是我们合拍的原因。”驹虹说道。
……
“嗯,永远年轻”,米库什安先生想道,“这大概就是他们选择那首《Forever
young》的原因了。”
随后,米库什安先生又把目光转向杭多先生和他的妻子,很明显,弗兰克斯夫人正在鼓励弗兰克斯先生去搬一架三角钢琴。
等等?
当米库什安先生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之后,他赶紧冲上去搭了把手。
……
“我想要成为一个旅行家”,弗兰克斯先生满面红晕地说,“我们住在这么大的一个世界上,我们也只有这么小,如果不能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其他部分,我会感觉很失落的,如果有可能,我要像一只蜻蜓一样,想飞到哪里,就能飞去哪里,我要知道在世界的角落里发生着什么样的稀奇古怪的故事,然后我要把它们都憋在肚子里,那是我的见闻,只属于我自己……哦,还有你,亲爱的。”说着,他亲了自己的妻子一口。
弗兰克斯夫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我想我知道我们要唱什么了,《dirty
paws》怎么样?”
……
搬完钢琴,米库什安先生气喘吁吁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他看向房间里的最后两个人,夏尔先生和夏尔太太,他们正在饶有兴致地玩钢片琴,他们动作很熟练,很明显,他们在生活中就一直有这种小情趣。
……
“天啊,要不是这玩意儿,我都快记不起来了”,端着那个酒杯,夏尔先生不断地咳嗽,对他来说,金酒有点儿太刺激了,“我当了半辈子气象员,事实上……事实上……我想当飞行员。”
他把酒杯放下,“我从小就一直向往天空,从小就……你知道吗,躺在地上,看天上的云,然后想象和它们一起漂浮在天上……所以我之前志愿加入空军的,但是他们不要我,我后来就又去考飞行员,但他们也不要我……这个世界越来越小了,已经没有能够探索的地方了,但是我的头上还有一片天空,也许在那里,我能探寻到最美妙的瑰宝……我想,也许我可以去歌唱我的飞天之梦……”
“嘿!嘿!想什么呢?”米库什安先生突然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抬起头一看,发现是驹虹先生,“别坐着了,该你上台了,咱们走吧。”
于是……
在一片鼾声的谷仓里,米库什安先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有点儿头晕,或者说,相当头晕。
那些优质的,值一张富兰克林的酒精对他习惯了精细作业的大脑有着不小的影响,使得他直到现在都没能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