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翰均的发丝在我的指尖穿梭,深怕破碎的心再次受到伤害,我以极轻的力道试图将碎片黏回。
哭声渐歇,他抬起头看着我,鼻子早已哭得通红。
我用手指擦去他的泪水,「我们去你家拿几套衣服,这阵子你就住在这里。」
坦白说,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我思考过让方翰均住进家里是否合适。
确定关系後马上共处一室,和正常情况下的情侣相b,我的行动显得冲动和不计後果,但要我放一个身心遍t鳞伤的人独自面对伤痛和黑暗,我做不到。
电梯门在十八楼开启,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钥匙串上的小熊吊饰让我确定这间是恩慧姐留下来空房子。
一gu木质味的热气扑鼻而来,不难推测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住人的。
室内空无一物,整个空间只有门边的两只大行李箱,根本不像整理过的样子。
他让我在玄关稍作等待,从漆黑的房间出来时,他的手上多了常背的後背包,我却莫名觉得好像少了一样东西。
拖着行李箱的方翰均像个流浪者,身上的包袱是他的所有,不停寻寻觅觅,却始终没有一个安生立命之所。
我简单擦拭空房的床铺,从柜子里找出新的枕头和棉被套上新的床套。
「这间房间就给你睡,如果你有习惯用的用品就自己去买,没有的话用我的也没关系。」
「今天发生了那麽多事情你应该很累了,先去洗个澡,剩下的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天对我们来说实在太沉重,转动的分秒像暂放所有思绪的麻醉针,我们都需要片刻的安稳来沉淀心情。
难以言喻的悲伤压在肩上,一gu闷气堵在我的心口,仅仅只是旁观者就如此难受,对方翰均来说痛得该有多撕心裂肺?
整天没写稿,本来想说晚上多少写一些,突然发生这麽多事,我连抬手打字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有完整的家庭却活得像孤儿,我则是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父母,就算跟姊姊感情再怎麽好,总有一天还是要习惯一个人生活。
我们早已习惯孤独,却依旧努力在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上苟延残喘。
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我打开灯,方翰均从外面探了半颗头,用极轻的声音问道:「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待着?」
他在灯光的折s下的眼角是sh的,我无声地从床上坐起并朝他张开双臂。
「对不起。」他说,「让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情绪和压力。」
我把他拉得离我更近,「陪你渡过所有的酸甜苦辣,这是我作为nv朋友的选择,是我自己愿意的,不要说对不起,因为做错事的人从来不是你。」
我抬起他的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尽其所能不让眼泪流下。
「你想不想听看看在我眼中的方翰均是个怎麽样的人?」我岔开话题。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身穿白se衬衫搭配牛仔k,虽然只是侧面,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没想到偷看会被抓个现行。」
说着说着,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那时候我在心里暗暗拜托不要再让我碰上这个人,实在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