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尖沾了些许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左肩那道被梁时木扇巴掌留下的红肿上。药膏触及肌肤,带来一阵清凉的刺痛,随后又化为丝丝缕缕的舒缓。
这药,确实是好药。
楚垂容看着铜镜中自己伤痕累累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起来。她想起温辰屿那双沉稳温和的眼眸,想起他递过药瓶时指尖的温度,想起他那句“还你当年救命之恩的一点利息”。
这一点利息……么?
她缓缓放下药瓶,重新穿好衣服。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心底那股冰冷的恨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梁家,梁流徽,梁时木,还有那个所谓的母亲……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走到床边,没有理会那堆不合身的“新衣”,而是直接躺在了满是灰尘的床铺上。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但她的意识却异常清醒。
闭上眼,辛者库那暗无天日的四年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饥饿、寒冷、毒打、羞辱……还有那些冰冷的眼神和恶毒的话语。
这一切,她都不会忘。
夜色渐深,楚垂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但紧握的双拳,却始终没有松开。这个冰冷破败的房间,困不住她复仇的决心。
“流徽,别胡思乱想。”言玉伸手想要抚摸梁流徽的发髻,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想起楚垂容那双冰冷的眼睛,心中一阵刺痛。
“可是…可是我看到你的眼神都变了。”梁流徽抽泣着,一把抓住言玉的衣袖,“自从楚姐姐回来,你就…就…”
言玉猛地抽回手臂,梁流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惊愕地看着言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你竟然…”梁流徽捂着胸口,声音哽咽,“言玉,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言玉看着梁流徽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却没有半分怜惜。他只记得当年楚垂容被押入辛者库时,也是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可他却选择了沉默。
“流徽,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言玉转过身,不愿再看梁流徽的表情。
“不,你得给我一个解释!”梁流徽冲上前拦住言玉的去路,“你是不是还想着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言玉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后悔?是啊,我确实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