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后宫之中,能有如此心思与手段,又对林阿夏心怀嫉妒之人,并不多,刘清漪近日行事格外殷勤,昨日请安时眼底藏着深不可测,今日便出了此事,难免让人疑心。只是无凭无据,不可贸然定论,需得拿到确凿证据,方能处置。
林阿夏轻声道:“夫君不必急于一时,暗中探查便是,免得打草惊蛇。那幕后之人心思缜密,行事隐蔽,定要多加小心,莫要被其蒙蔽。”她知晓后宫争斗的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圈套,需得步步为营,方能揪出真凶。
柴宗训点头,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我知晓,你放心,我定会护好你与孩子。日后你在后宫行事,多加留意,若有任何异样,立刻告知于我,切不可独自冒险。”
林阿夏点头应下,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满是安稳。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二人身影交叠,满室温情,驱散了夜色的寒凉与朝堂的纷争。
片刻后,柴宗训轻声道:“夜深了,你身子不适,该歇息了,我送你回坤宁宫。”
林阿夏摇头:“夫君还有政务要处理,不必送我,我自行回去便是,你也早些歇息,莫要太过操劳,保重龙体才是要紧。”
柴宗训执拗道:“无妨,政务之事可明日再理,你的身子为重。”说罢,起身扶着林阿夏,缓步走出御书房。内侍早已备好轿辇,二人并肩走到轿前,柴宗训细心为她拢紧披风,叮嘱道:“回去后好生歇息,莫要思虑过多,胎气要紧,有任何事,随时派人告知我。”
“我知晓了,夫君也早些歇息。”林阿夏柔声应下,登上轿辇,掀着轿帘望着柴宗训的身影,直至轿辇远去,才缓缓放下帘幕。
柴宗训站在原地,望着轿辇消失在夜色中,眸中满是温柔,待轿辇彻底不见踪影,才转身返回御书房。殿内烛火依旧明亮,案上“昭仁”二字愈发清晰,他落座案前,心中满是笃定,明日早朝,定要将改元之事敲定,开启大周新篇。
与此同时,长乐宫内,灯火昏暗,刘清漪端坐殿内,侍女正低声禀报御书房的动静:“娘娘,方才皇后娘娘去了御书房,与陛下说了许久的话,陛下亲自送皇后娘娘上了轿辇,神色温柔,似是对皇后愈发宠溺。”
刘清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泛白,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语气冰冷:“倒是情深意重,只可惜,这份安稳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侍女低声道:“娘娘,辽地那边传来消息,萧燕燕已察觉是有人暗中挑唆,正在追查幕后之人,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刘清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满是不屑:“查?她怎会查到我头上?我们做事干净利落,截留银粮之人早已遣送出辽地,散播流言之人也已妥善安置,无凭无据,她即便怀疑,也拿不出证据,顶多查到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伤不了我们分毫。”
她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每一步都谋划周密,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萧燕燕想要查到她头上,简直是痴心妄想。更何况,柴宗训虽多疑,却对她仍有几分信任,只要她安分守己,不露马脚,便能稳坐贵妃之位,继续筹谋复仇之事。
“娘娘英明。”侍女躬身附和,又道,“听说陛下近日在斟酌改元之事,似是已有定论,明日早朝便会与众臣商议,若改元成功,定会昭告天下,百姓欢欣,朝堂安稳,对我们的筹谋会不会有影响?”
刘清漪眸色一沉,思索片刻,轻声道:“改元又如何?即便换了年号,这大周江山的根基,早已被我暗中动摇,辽地之乱只是开始,日后还有更多的乱子等着柴宗训去处理,他想要安稳盛世,简直是白日做梦。”
她要的,便是让柴宗训焦头烂额,让大周江山动荡不安,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打下的基业一点点崩塌,让他为当年的灭门之仇付出惨痛代价。改元不过是过眼云烟,挡不住她复仇的脚步,待时机成熟,她定会一举颠覆柴氏王朝,复兴刘氏宗族。
“吩咐下去,让辽地的旧部继续添火,虽不能查到我们头上,却也要让乱局持续些时日,多给柴宗训添些麻烦,也好让他无暇顾及后宫之事,我们也好趁机行事。”刘清漪语气冰冷,带着几分决绝。
“奴婢遵命。”侍女躬身退下,殿内恢复沉寂,刘清漪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底满是恨意与野心,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然蛰伏,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
御书房内,柴宗训重新落座案前,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昭仁”二字,反复端详,眸中满是憧憬。他坚信,待改元昭告天下,大周定会愈发兴盛,四海升平,百姓安康,江山永固。可他不知,暗处的阴谋从未停歇,刘清漪的恨意早已根深蒂固,辽地的乱局、后宫的暗算,不过是复仇计划的冰山一角,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即将席卷整个皇城。
夜色渐深,皇城陷入沉睡,唯有御书房与长乐宫的烛火依旧燃着,一边承载着盛世期许,一边暗藏着灭国恨意,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思,在夜色中交织,预示着这场关乎江山安危、生死荣辱的争斗,才刚刚步入激烈之时,前路漫漫,吉凶难料,唯有以命相搏,方能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