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医刚从内屋出来,还没来得及收好转诊的脉枕,杨骏就快步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程太医,怎么样了?里面那位……娘子的身子……无碍吧?”
程太医抬手理了理沾着雪沫的药箱,先朝内屋的方向瞥了一眼,才转向杨骏,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杨大人客气了,只是不知……屋内这位娘子,与大人是何关系?”
杨骏指尖微微一顿,目光掠过紧闭的屋门,心里快速转了一圈,终是浅笑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是我内人。”
这话一出,程太医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瞬间堆满笑意,对着杨骏拱手便贺:“哈哈!恭喜杨将军,贺喜杨将军!方才诊脉,脉象滑而有力,正是喜脉!屋内这位娘子已有两三月的身孕,只需好生静养,避开寒凉劳累,便无大碍。”
杨骏听到“两月三身孕”,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大半,脸上也露出真切的笑意,连忙回礼:“多谢程太医费心,还请太医多开些安胎的方子,我也好让人照着调理。”
程太医笑着摆手应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这是自然,杨将军放心便是!方才接到下人传信,只说将军府有急事,我想着尽早赶来,倒显仓促了。等下我回医馆抓好安胎药,就让小儿亲自送来,保准误不了事。”
“哈哈,有劳程太医这般费心!”
杨骏闻言朗声一笑,说话间已从怀中摸出一块沉甸甸的金条,递到程太医怀中:“些许心意,还望程太医不要客气。”
程太医见那金条亮闪闪的,连忙往后退了半步,连连摆手:“杨将军,这怎么使得!不过是诊脉开方的分内事,怎能收您这么重的礼?”
“程太医这话就见外了。”
杨骏将金条往他手中塞了塞,语气恳切又带着几分爽朗:“如今内人有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按规矩也该好好谢您。况且后续送药、调理还得劳烦您多操心,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您就收下吧!”
程太医看着杨骏真诚的模样,又想到方才屋内娘子的喜脉,终是不再推辞,双手接过金条小心收好,拱手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杨将军放心,后续安胎事宜,我定当尽心,保准让娘子和腹中孩儿平平安安!”
“多谢程太医!”
……
房间内。
沉默的房间,甚至能听到窗外落雪的簌簌声。周娥皇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见杨骏推门进来,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过了片刻,还是杨骏先打破僵局,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你……你是怎么想的?关于这个孩子。”
周娥皇猛地抬头,先是愣了愣,随即用力咬住下唇,直到唇瓣泛起血色,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透着无比的坚定:“我……我还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