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证伪,且完全可以变成事实。一支三分香气楼所独有的檀香,便可以说是绝世孤品,谁来定价?
说给小翠用了,就给小翠用了。
法律是什么?每个人的定义不一样。
三刑宫那群人,可能觉得它是正义本身,是公平的具现。
但在程季良看来,法律是上层统治下层的工具!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连法律条文都看不懂的人,注定被压榨被统治的人。
在商丘城百花街立业,三分香气楼岂会不懂法,不仅懂法,还懂治武所的正巡使、副巡使、都武尉!
只会抱着法典啃的人,并不懂法呀。
“价钱可以谈。”褚幺蹲在那里,手盖在木盒上:“抱歉,一开始说十二两银子,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向诸位致歉。”
“我尊重这个世界固有的秩序,因为很多人都赖之生存。在感受到绝对的错误之前,我应该谨慎地触碰。”
“今天我因为自己天真的认知,险些做了坏规矩的人。”
他看着程季良,无怨无愤,只有真切的歉意:“不知作价多少,能够让我弥补这件事情。然后安全地带小翠离开。”
程季良这时才觉得棘手了。
老实说他不怕什么背景深厚的角色,他身后的三分香气楼,是天下大宗。楼主罗刹明月净,是叩问超脱的人。哪能随便来一个正义感泛滥的小子,就有掀翻这等势力的底气?
轻怒拔剑,骄狂跋扈,就算有些背景,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目空一切者,难有成就。
除非像斗昭那样,有藐视一切背景的家世,和斩碎一切质疑的刀。
天下又有几个斗昭呢?
真正难对付的是面前这样性子的少年。他尤其需要思考——能养出这样的孩子,得是什么样的环境?
“这件事情不是没得聊。”程季良决定让一步:“叫你的家里人来谈吧。”
褚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家父不幸,家母太远,家师……不敢辱其名。”
他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储物匣,又从储物匣往外掏,刀钱,环钱,碎银,金元宝,道元石……
零零碎碎,摞了一堆。
“我自己攒的钱,全部都在这里。”他说:“怎么都该够了。”
没有人能忽略一个少年倾尽所有的诚意。或许并不能用价格来衡量——那是独属于少年人的炙热滚烫。
就连只为看乐子的殷文永,都忍不住想开口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