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中平淡且毫无波澜地睡到工作日,被早上七点钟的闹钟吵醒,拿着楼下早餐店买来的包子边吃边赶地铁。
……这是时睢重复了三年的工作。
幸运的是,这份工作稳定,待遇不错,工资标准以他的能力也能算较高。
更幸运的是,公司新来的后辈这一周都没有惹出麻烦,没有惹恼客户,更没有愁眉苦脸地躲在茶水间哭,被时睢撞见,他又不好面无表情地无视掉。
等周六的工作结束,时睢没有加班,在回家的路上给蒋明戈打了个电话。
“我下班了,今晚行动?”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轻松的声音。
“ok,我晚点到,不用担心,你卧室的阵法够保你平安了。”
时睢“嗯”了一声,挂掉电话,路上买了一份烤冷面,没有坐地铁,而是选择慢慢地走回家。
他看起来冷漠又疲惫,除了出色的相貌,与这世上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人都一个样子。
西装外套与烤冷面的搭配看起来不是很合理,好在时睢很快就把它吃完了。不加糖,微辣,两个蛋,五块钱,一切似乎都与几年前没什么两样。
到家时是傍晚六点钟,距离休息的时间还有很久。上次这么早回家似乎还是两个月前,那天公司聚餐,时睢借口身体不舒服,回家过了清净的一个下午,最终也只是晒了晒被子,简单清扫一下房间。
当然,最近平静的生活出现了一丝波澜,今天晚上,抓鬼。
这可真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如果是十六岁的他,大概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六点三十分,时睢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在这之前他先订了外卖,以防饿得脱力胃痛,以至又要去医院走一趟。
七点,客厅响起敲门声,他边擦着头发边往门口走去。
“放在门外就可以,谢谢。”
咚咚的敲门声仍然在响,时睢想了想,放下毛巾,按了一下门把手,让防盗门自行缓缓敞开。
门外并不是明黄色的外卖员,而是身穿青色道袍后背纯黑双肩包,造型诡异的奇怪道士。
蒋明戈把背包远远扔到沙发上,像上次那样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来,悠哉悠哉地晃着摇椅。
很没礼貌的一个人。
时睢紧了紧腰间的浴巾,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发梢同样滴着水,水珠滚动着在流畅的肌肉线条上留下一道湿痕。他不想把地板弄得太湿,于是那条毛巾绕着身体虚虚转了一圈,最终搭在肩上。
他的左胸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道红痕,刚好在人自己不照镜子就看不到的地方。它在起初——也就是上个星期,还是一个小小的红点,但似乎正在蔓延,扩张,底部隐隐约约有了一点轮廓。蒋明戈还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目送着男人回到卧室。
上个星期蒋明戈留下的阵图依然清晰,但一到晚上就有一处像led灯管一样闪亮,时睢不得不把它遮住,使流畅的闭合线条暂时缺失了一部分。
晚十点。
时睢给那个道士也订了饭,等两人吃完他就躺上床,只是直到现在才闭上眼。
晚十一点。
床上呼吸平稳神态安宁的人类散发出的香甜味道让墙角的鬼魂幽幽醒来。
好饿……
宋州晕乎乎地半闭着眼,下意识漂浮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床边飘去。
他一步一步踏入了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光的阵图,毫无防备地释放出淡薄的白色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