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家道中落,为了生计,无奈入宫。
刚入宫那会儿,她性子单纯,哪里懂得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
时日久了,罚多了,打多了,才慢慢磨出如今这副模样。
偏殿中静谧无人,她轻手轻脚地揭开木桶,打开盖着奶冻的木盒,香气仍旧淡淡地浮动,桃花瓣尚未凋落,美得像梦。
她望着这盏奶冻,望得久了,眼眶有些发酸。
“小主子……奴婢当真不想害你。”
她喃喃低语,声音几不可闻。
可终究,她还是慢慢将香包打开,从中取出那几片干制的山茶花,轻轻地,替换下奶冻上的桃花瓣。
每替换一片,指尖都在颤抖。
她不敢多想,只一味重复宛妃那句“不会被追究”。
直到最后一瓣山茶花就位,她才猛然察觉,身后竟有动静传来。
她一惊,猛地回头,黑暗中什么也没看到。
她怔了一瞬,心中如雷鼓擂动。
是错觉还是人影?
不及多思,咬了咬牙,飞快地收拾好现场,恢复原状。
又仿若无事一般,将奶冻重新盖上,盖子压得紧紧的,防止被人察觉。
夜色未央,一场波澜,悄然起于静水之下。
第二日清晨,程依打了个哈欠,从榻上起身。
此时小荷已换好衣裳,恭恭敬敬服侍程依穿衣,却不似往日那般沉稳,指尖微微颤抖,腰带总也系不稳。
程依倒并未察觉,语气懒懒地问:“你今早可有看看奶冻?”
小荷一怔,指尖顿时一僵,半晌才低声应道:“回主子的话……奴婢起得早,看了一眼,还好着呢。”
程依嘴角含笑,眼角眉梢皆是未褪的慵懒,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那就好,昨日特意多加些桃花,怕冷了香味散得快。”
她说着,自顾自走到窗前,推开一角帘子。
春光未浓,天色却已大亮,金色阳光自窗棂洒落,在她一身水蓝宫装上晕开淡淡光晕。
“等会你下去歇着吧,”她道,“我待会儿带着奶冻去给父皇请安,叫绿萝随我便好。”
小荷垂着脑袋,始终不敢抬头。
她脑海中乱作一团,手心汗湿一片。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必须装得滴水不漏。
“是,主子。”
程依略一扫她的神色,眉头轻挑,却也没多问,转身坐下,由小荷为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