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景色不断变化,陈迁与殷小莹姐姐的客套话早在出租车上用完了,停下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只能时不时看向窗外。好在殷小莹情绪很高,同姐姐与许向扯一些天南地北的琐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也就到了站。
双方道别后便分开了,陈迁拉着许向到超市买了一些礼品,到达他家已是傍晚。王红英正在做晚饭,听到许向进门的动静,急匆匆走出厨房。
王红英边往门口走边喊许愉出来接客,只听到房间内响了几声,许愉半个身子卡在门缝里,不咸不淡地哼声:“嗯嗯。”随后又磨磨蹭蹭不出来。
许向熟练的把礼品放在饭桌上,陈迁拉着两个行李箱跟在他身后。王红英走得急,手上还拿着擦水渍的抹布,近半年未见的儿子难得回家,她肉眼可见的高兴,扯着他的袖子左看看右看看。
“哎呀,看把我高兴的,小陈是吧,欢迎欢迎,这一路辛苦了。”王红英把抹布搁饭桌上,绕过许向想去提陈迁手里的行李箱。
“不用不用,这几天就托阿姨关照了,我自己来就行。”陈迁推脱着。
王红英个子不高,她一个人撑着家庭多年,身体自然比其他妇女壮实,为了养活两孩子忙于讨生活,举手投足之间也显出市井小民之气。图干活方便的缘故没有刻意去打扮自己,头发自然捆成一团,虽然脸上横有许多皱纹,但也能看出她年轻时样貌出众。
“行,以后就当回家了一样,别跟姨客气啊,那…我带小陈你去看看自己要住的房间。”
陈迁住在许向的房间隔壁,房内空间很小,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恰好能装下一张床和双开门的衣柜,窗外望去能看到小河对面的公路、楼房以及楼下的菜地。
陈迁摆放好自己带来的生活用品,出房门遇到从许向房间出来的许愉,两人面面相觑,她尴尬地问了声好就跑回自己房内。
厨房内王红英还在忙活,许向在旁边搭把手,陈迁进去把他推出了厨房,嘱咐他不准再进来。自己则穿上围裙当起助手,王红英看着两人直笑,两人又忙了一会儿,终于赶在八点之前吃上了饭。
饭后,许向给陈迁拿了一些牙膏牙刷、毛巾等用品,随便通知他明天要出门采购年货。以前都是全家人出动,现今许愉备战高考,王红英就没要求她一起,自己虽然同行但又不是很方便,许向只能拉陈迁来当苦力。
第二天,王红英早早就被自家大嫂拉去准备她家小女儿的婚礼采购,尽早赶在年后几天办婚宴,许愉因此被迫当了替补。
赶集天人多,许向家里的年货常年在几家特定的商店购买,跟老板员工都认识,算得上乡里乡亲。许愉学得老妈的好口才,一副小大人模样,完全用不上许向和陈迁的帮忙,一个上午下来,该买的都买齐全了。
到了过年那天,虽然没几个人,但是一家人仍然忙得火烧屁股,吃了早饭又抢时间准备年夜饭。
随着门外声声炮竹声响起,陈迁和许愉把菜端上饭桌,又拉着一大长串鞭炮到楼下空地放,王红英和许向则负责厨房的收尾工作。许愉怕炸到自己不敢去点,捂住耳朵躲进楼梯口,陈迁无奈接过这个任务。
夜幕落下,街上挂的红色灯笼亮起,映出一片喜庆,干冷的空气充满鞭炮燃烧过的气味,添了几分年味。屋内陈迁与许向一家人冒着热气围在饭桌前说说笑笑,电视播放的春晚节目也没那么无聊了。
田云和陈文州在医院的工作繁忙,连过年都挤不出多少时间来陪他,年夜饭也多是敷衍了事。家里总是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时间一长,他对过年也就不期待了。看着许向一家,以及和他们相处的时光里,说不羡慕肯定都是骗人的。
按照习俗是要守岁的,王红英不到零点就熬不住睡了,许愉满脑子装的都是放烟花,即使困得睁不开眼也不愿回房。临近零点,她第一个冲到顶楼,许向跟在她后头,陈迁提着烟花走在最后。
陈迁扯出引火线,许愉拿打火机点燃后快速跑远,他则是不紧不慢走到许向身旁。引火线燃尽,一束束火光窜上天空,绚烂的光点由小变大向四周炸开,在夜里留下淡淡的光影。
镇上的烟花接连绽放,点亮了夜晚,许向看不见这光景,却也抬头望着,凭借模糊的记忆和耳边不断涌入的声响去回想它们的美丽。
绚丽的光影映在许向的身上,他满眼憧憬,风一阵一阵吹过,连额前的头发被吹乱了都没有发现。陈迁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忘了站在身边的许愉,好在小姑娘看完自家的烟花就啪嗒啪嗒地跑下了楼。
许向太耀眼了,陈迁渴望去触碰他的想法愈发浓厚,但是他不能越界,至少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