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笑着点了点头:“这可不敢,以后没有老爷和太太传唤我就只待在自己房里!”
“玉姑娘谨慎些是好的。”
“你是叫绿萝,今年多大了?”
刚刚晾刑时,绿萝不曾提醒玉蝉要讲述所受家法的规矩,害她挨了那婆子不少耳光。
但绿萝是太太赏的人,玉蝉不敢有什么怨怼,只能想法子拉近两人间的关系。
“奴婢今年十六,比玉姑娘大一岁,五年前入府的。”
“那我叫你绿萝姐姐可好?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日后还得靠姐姐多指点呢!”玉蝉听见绿萝入府多年心里一喜,府里明面上的规矩好说,但一些暗处潜藏的禁忌就需要像绿萝这样的老人提醒了。只是如何让她愿意提醒自己还有的愁。
“玉姑娘折煞奴婢,姑娘之前在老爷太太跟前的表现极好,怕是用不着奴婢啰嗦。”
“哪里,是我的几个娘家兄弟前几日专门找人打听的富贵人家小妾进门的规矩,嘱咐了我许久,但也只是听说一二,更多的是不知道的。”听见绿萝推辞的话,玉蝉的心沉了沉,前世服侍她的下人都是母亲调教好的,她自己并不懂得如何收服人心。
玉蝉有些着急,身后和脸上的疼痛让她没了耐心:“这往后的日子你就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如果稀里糊涂惹了老爷和太太厌弃,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话刚说完玉蝉就后悔了,这气急败坏时的语气,既粗俗又饱含威胁之意,不得罪人就好了,又哪里是请人帮忙的意思?
果然,绿萝声音里的疏离更加明显,扶着玉蝉的手也不再用力:“玉姑娘哪里话,太太把奴婢指给了您,奴婢自然会尽到自己的本分。”
玉蝉一个趔趄,又悔又惊地紧紧握住绿萝的手臂:“好姐姐,是我说错话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给你赔不是。”
“奴婢不敢。”
见绿箩仍是敷衍,玉蝉咬了咬牙,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姑娘这是做什么?”绿萝吃了一惊,先前的疏离感倒是去了大半。
“我给姐姐出气,我嘴笨不会说话,姐姐别和我一般见识。”
“您是主子,哪里有主子给奴才赔不是的!”绿萝话是这么说,但见玉蝉作为老爷的妾还得自扇耳光讨好自己,语气神态上就没那么恭敬了。
玉蝉也不奢求绿萝对自己有多尊重,见绿箩不似刚刚那般敷衍疏离才松了口气,这样就很好了。
绿萝说到底是万府的奴婢,不是玉蝉的,如今伺候她也是因为太太的命令,不可能对她有几分真心,玉蝉不奢求绿萝为她如何,让绿萝在她跟前有几分优越感,在关键时刻愿意提点她几句也就够了。
“我算哪门子主子,也是老爷和太太跟前的奴才罢了,姐姐不嫌我粗鄙,咱们以后就姐妹相称!”
“噗!这哪里成,府里的规矩还要不要了?姑娘的姐姐是两位姨奶奶,奴婢哪能胡乱应承?”
玉蝉见绿萝笑了,点点头承认自己不懂规矩,挽起绿萝的手亲亲热热地一路慢慢往西去了芳菲院。
芳菲院因花的数量繁多而命名,占地在万府的院子里算是小的了,但在玉蝉眼里,这是比自己一家六口人住的房子还要宽敞许多的大院子。
及至进到屋里,窗明几净,轻纱薄帐,高床软被,还有衣柜里料子上成色泽鲜明做工精细的衣物,一切的一切都让玉蝉心动极了,无限感慨。
“绿萝,这么好的地方真的是给我住的吗?”玉蝉声音飘忽,仍有几分不可置信,她一个妾,居然也能住这么好的院子?
绿萝捂嘴笑道:“姑娘是没见过太太和姐儿们的院子,那才叫精美别致呢,您这儿连跟两位姨奶奶比都有所不如!”
“够好了,已经足够好了!这些已经超过我能承受的福气了!”虽然由于上一世的原因,玉蝉养成了嫌贫爱富的性子,但她却是个懂得知足的,青砖瓦房、衣食无忧对她来说就足够了,如今万府的情景远超她的预期,让她在惊喜之余不由生了几分患得患失,怕自己命薄,受不住这样的福分,再沦落到上一世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