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死成的她被关进精神病医院的封闭病房,后来她被允许从那里出来,逐渐适应了病院的生活,也跟那里面的人说上了话。病友借给她了一本有关精神病的书籍,里面一段话让她现在都记忆尤新——“进行极其严重的自杀尝试的瞬间,是一道很鲜明的分水岭,一头是生,一头是死,侥幸从自杀里活下来的人,身体还活着,心却无法适应,他们存在于另一个空间。”
她那时忽然意识到,那时如果她真的爬上去了,她的人生就结束过一次了。
忽然一阵清脆的响声,打断了秋山的思绪。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书店门口,刚刚响声是客人离开书店打开门时,撞响了风铃。
离开的那个客人幽魂般绕过一直站在门口的她离开,颓败胡子拉碴的脸在她面前闪过,秋山才回过神才走进书店里。
“在门口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正要上楼梯的秋山慢慢回头,看着躺在躺椅上的房东奶奶带着老花镜看着她。
“没什么,”秋山忽然改变了要回卧室的主意,走到房东奶奶旁边拿出个小板凳坐下,双手抱膝,抬起头微笑看向门口,“只是觉得书店这么早就有客人很难得。”
书店的门口的小门奖挂着叮叮当当一串东西,除了风铃还有晴天娃娃和去年过年时还没有换掉的祈福的注连绳,看上去生机勃勃又拥拥挤挤。
房东奶奶良久才开口说,“那是位大阪的客人,特意来这里想要我卖他一个信封。他说想要给他生病死去的小女儿写封信。那个父亲说,他女儿去年路过这里时吵着要那个信封,他没有给她买。”
“……”
秋山无言地把头埋进胳膊里。
“……奶奶,你说为什么人会生病呢?就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上天降下的惩罚,可是他们只是普通人,什么都没做错。”
就像是阳菜的母亲,留下了阳菜和她的弟弟。
就像是那个冬天,她看着一位母亲亲手拔下她孩子的氧气管,然后抱着她孩子小小的尸体消失在风雪里。
就像是那个少年,明明都已经手术成功快要出院了,前一天还给她看了他回家的新干线票,第二天病情忽然恶化,不久就去世了,他去世的那天正是他准备回家的日子。
“在我看来,生病的并不是他们。”
摇晃着躺椅的房东奶奶慢慢闭上眼睛,她苍老的声音传到秋山的耳朵里。
秋山抬起头。
“为什么不是上天生病了呢?”
房东奶奶有些困了,她闭着眼睛,声音缓慢又微弱,“古时候有晴女的传说,说晴女是专门治疗天气的存在,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放晴,但是这种治疗要付出晴女的生命作为代价,每次祈求天晴,晴女身体都会变成透明,最后在这世间完全消失……晴女何其无辜呢?上天生病的责任为何要晴女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