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昏时分,营中帐前高悬金灯,火盆相照,鸣鼓贺声此起彼落。帐外宾客云集,g0ng人来往穿梭,席设三列,列尊宾、列武贵、列亲侯,气氛较昨日更添几分热闹与庄重。
与昨日不同,今日的上宾席中,远镇侯府赫然在列。沈如霜一袭浅粉襦裙,裙上绣有飞花流云纹样,腰间银丝束带收得妥帖,发间仅簪一枝白梅玉钗,不着浓妆却胜繁华。她坐於段昭兰右侧,姿态端凝,神se淡然,宛若霁月轻烟,清雅自持。
远镇侯府素来淡出权场,此番因「霜脊云纹虎」一役荣登首功,才得以与皇子亲侯共列上席。此等殊荣,自朝廷记录以来,亦属罕见。
三皇子李谦今日亦在,依旧是那副闲散模样,酒盏在手,笑意若有似无。目光在帐内巡过,最终还是停在了沈如霜身上,见她素衣粉袖,与昨猎时冷峻英姿判若两人,眼底多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玩味。
二皇子李昀坐於另一侧,神se清冷如昨,与旁人少有交谈,只与礼官低语几句,便沉默不语,面上看不出情绪。
南镇侯府世子许惟清已先行抵席,见沈如霜入座时起身一礼,神se温和,眼中带着一丝怀歉。他虽未参与最终之猎,却对此役结果心服口服。
顾行舟立於远镇侯府席後,身着藏青束衣,静立如松。眸se沉静,神态淡漠,却偶有目光落在沈如霜肩侧,未语也未动。
帐中灯火辉煌,香烟缭绕,席间酒香渐溢。
突然鼓乐骤歇,一声传唱响彻营地:
「皇上驾到——!」
众人齐声起立,帐内跪拜如cha0。皇帝身着金纹赭袍,在近臣与太监簇拥下步入上首主座,神情端庄,目光自帐中诸人一一扫过。
「平身。」
众人起身。皇帝端坐宝座之上,笑容含而不露,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严:「今日兽王之猎,已朕闻,霜脊云纹虎已由镇远侯府之人毙於林中,是否如此?」
礼官闻言上前回奏:「回陛下,正是镇远侯府沈氏之nv——沈如霜,手毙兽王。」
「哦?」皇帝眉一挑,视线落在远镇侯府席上。
沈如霜上前两步,行一礼,神情从容端肃:「回皇上,兽王之役,实为微臣nv於林中偶得机缘,侥幸取胜。」
皇帝目光微凝,略带探究地问:「竟是独自狩得霜脊虎?」
沈如霜垂眸应道:「臣nv自东路入林,独自行踪潜踪,於林深雾重之处发现霜脊虎之痕,遂循迹而行。途中一度失足,几为猛虎所袭,幸末及命,得以一箭中其要害,将其毙於林间。」
帐中顿时静了半刻,不少人面露异se。这样的战绩,若非夸大,便真是惊人。李谦却只轻抿一口酒,似未听见,眼底笑意更深。
皇帝眼中微光一闪,似信非信,却也未追问,只是缓缓颔首,转而淡声道:「该赏。」
他声音一顿,语气带着几分随意试探之意:「既是你立下头功,赏赐自当从优。朕问你,想要何赏?」
沈如霜略一迟疑,忽而抬眼,语气平静却不失坚定:「如霜不求金帛爵赏,唯愿留猎场所得之一物,请皇上恩准。」
「喔?所得之物?」
「……乃是那霜脊云纹虎之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