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住里面啊?”孙柯听见动静走了过来。
“我头发湿的,就这么睡觉多难受啊,”贺辞面露难色,“你家吹风机在哪儿?”
孙柯走进浴室,在柜子里面把吹风机翻了出来,还帮忙把电插上。
贺辞拿着吹风机试探着抬了下手臂,肩头传来的钝痛让他眉头拧紧,手臂完全抬不起来。
“那一下磕得太狠了吧,行了,你转过去,我给你吹,”孙柯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用另一只手配合着将头发吹开,嘴里还不忘记吐槽,“你头发是不是长了?”
“正常长度好不好,”贺辞揉着胀痛的肩膀,目光瞟到孙柯比自己高出一半的脑袋,“你个子还真是高啊。”
“高有什么好的?”孙柯沉着脸,“小时候因为个子高,没少挨欺负。”
“啊?”贺辞颇为惊讶,“别人看见你不应该害怕吗?”
“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长得比较憨吧,看上去就特别好欺负。”
“有些小孩子就是欠揍,跟他们的家长一样。”
“你不在这种地方长大你不知道,这儿的人从小就很奇怪,你长得好看会被欺负,长得丑也会被欺负,哪怕你学习好都会被欺负,他们只能接受和自己一样平庸的人,我就见过几个学习好的被欺负到受不了退学的。”孙柯神色如常,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这都什么观念啊,人都病态了,”贺辞心酸不已,“那裴简呢?他是欺负别人的人吗?”
孙柯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他不是,他很牛逼的,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转过来,因为家庭问题,有个脑残就在背后说他坏话,撕他作业,在桌子上画乱七八糟的画,还趁午睡的时候剪他头发,哦,我当然也被他欺负过,然后裴简就把他堵厕所里了,门一关,拿凳子把他打得嗷嗷叫。”
“那个孩子这样欺负同学,老师不管吗?”贺辞简直不敢相信。
“他舅舅是我们班主任,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敢这么嚣张,你之前遇到过体罚学生的老师吗?”孙柯停下手里的吹风机,感觉这边的头发差不多干了,就换了个方向。
“体罚学生是要挨处分的,你们被体罚过?”
“常有的事,裴简不是把他外甥揍了一顿吗,他就打了裴简,额头在墙上都磕出血了。”孙柯想起这些过往,一贯欢欢喜喜的脸都笑不出来了。
贺辞瞳孔震颤,“没告他吗?”
孙柯无奈地摇摇头,“他教育局有人,告了也没用。”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用拳头解决呗,裴简专门在放学后逮着那傻逼打,告一次老师就打得更狠,哪怕他受不了了要家长来接,裴简也能找到机会把他揍一顿,然后学校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是找不到证据,那小子树敌太多,没人给他作证是裴简打的。”孙柯说到这里才笑了起来。
“真是一段艰苦奋斗的历程啊。”贺辞感慨道。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我或者裴简有你这么好的口才,也许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算了吧,你们跟我不一样,我无牵无挂的一身轻松,你们不行,顾忌太多了。”贺辞说。
孙柯悻悻地点点头,“确实,你今天表现得太棒了,我都想给你鼓掌。”
“不是没鼓起来吗?”贺辞哼笑一声。
孙柯薅了一下差不多吹干的头发,拿着吹风机给他鼓了个掌,“大舅子啊,咱俩这会可算是过命的兄弟情了,你可要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