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般的日子不到一周,转眼便来到林澄风离开台湾的前一晚。
夕yan西斜,最後一颗白球划破天际,沉沉地落进吴彦棋的手套。
「好球!」他扬声喊道。
两人在球场上完成了最後一次传接球,回去的路上,吴彦棋忽然停下脚步。
「学长,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他没等对方回应,已经牵起林澄风的手,朝宿舍反方向的山径走去。
两双球鞋前後踩过碎石,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吴彦棋停在山腰处一棵老树下,那里立着一座小小的石碑。
「黑宝,你还记得学长吗?」吴彦棋蹲下身,拂去落在碑上的落叶,「抱歉这麽晚带他来看你,现在学长又要走了,就像当年我们说好的,你要继续在这里守着他,好不好?」
林澄风突然蹲下,结实的手臂从後方将他搂进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放上石碑,「黑宝,好久不见,这几年谢谢你了。」
吴彦棋侧过头,指向山脚下的小学bang球场,「你看,可以看到我们刚才打球的地方。」
林澄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吴彦棋很快又指向东边的另一片建筑,「那是我们的高中,也是黑宝最初看我们打球的地方,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整座村子,也守着我们练球,就跟以前一样。」
暮se中的旧校舍屋顶若隐若现,当年那个球场已经因为球队解散而拆除,现在变成了一栋新的校舍,但那段回忆却让他们走到了这里。
吴彦棋望向更远处,海平面在视线尽头铺展开来,晚霞将水面染成大片炫目的金h。
「那边是太平洋,而太平洋的另一端就是美国。」吴彦棋一顿,缓缓放下手,声音突然哽住,「黑宝会在这里一直、一直看着,所以……不要担心……」
林澄风猛地将他抱得更紧,把脸埋在吴彦棋肩头,声音带着难得的孩子气,「不想走了……」
吴彦棋安静凝视着远方,许久才开口:「学长,我决定了!」
他忽地转身,直视林澄风的眼睛,「大三那年,听到学长韧带断裂的消息,我真的很害怕、很无力,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回过神就已经申请修习跨校的运动防护学分,为的就是更了解学长所经历的痛苦。」
吴彦棋牵起他的手,指尖轻轻擦过手肘上那道疤痕。
「我接下来想去实习、考防护员证照、参加正式培训,然後飞去美国,我不会让学长受伤,也可以做学长喜欢的食物,只要能让你毫无顾虑地站上投手丘,那就是我想做的事。」
林澄风望着他,眼神愈发柔软,他伸手捧起吴彦棋的脸,拇指轻柔地拂过他泛红的眼角,然後,在黑宝的见证下,低头吻住了那双总是逞强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所有未出口的千言万语都倾注其中,吴彦棋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唇瓣上传来的温度。
「你做什麽我都觉得好。」分开时,林澄风的额头轻轻抵着另一人的,「我会拼尽全力升上大联盟,在投手丘上等你,我会一直站在那里,让你随时都能看见我。」
吴彦棋眼眶蓦地一热,他紧紧抓住对方衣襟,将脸埋进前方那宽大的x膛。
「我会过去的,一定会。」
午後的导师办公室,冷气嗡嗡运转着,高芊如的椅子突然滑到吴彦棋身边,「哇,真意外,你竟然会买这种首饰!」
吴彦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进ch0u屉,「不是,这……买来送人的。」
他买的是很多职bang选手都会戴的运动项链,他知道林澄风也有一条,每次上场总会戴着,其实这没什麽特殊功用,大多只是种心理暗示。
他挑了很久,可买完後又觉得这条项链太简单,怕配不上林澄风的耀眼。
甚至担心万一他不喜欢,或原本那条陪他那麽多年了有革命情感,这份礼物会不会反而成为一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