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重虚弱地垂着头,勉强只能动弹起一根手指。
靳昭冀不用猜也知道这爆炸是谁做的!他没想到周嗣宗居然能这么快找上门。
远处的越野车上,用车顶装置投掷手雷的人,拿起望远镜看了眼天台上的动静,正在开车的男人朝他叮嘱道:“省着点用,我们弹药不多了,下一波补给最快也要三天到。”
“知道了。”
通往私人会所的道路上,八辆越野车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栋楼逼近,很快便包围了整栋会所别墅。
最后一辆越野车停稳,厚重的车门轰然打开,数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迅速跳出,个个身披黑色战术装备,面罩下的眼神透出凌厉的杀意,迅速分散开来,朝着别墅内部蜂拥而去。
一楼的接待人员早已被爆炸声吓得四散逃亡,有人用无线电报告,二楼发现了一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不用理会,继续找靳昭冀。”伊六操纵着战局,他擅长制定行动计划,思维缜密,专注盯着监视器上的画面。每个屏幕上都显示着雇佣兵胸前微型摄像头传回的实时影像。
周嗣宗来到二楼,看到了轮椅上垂着白发苍苍头发的老人。
“爷爷。”他故作亲近,这声称呼叫得并不尊敬,修长的指尖扣着一把手枪,漫不经心敲打在腿侧。
周怀重耳鸣严重,但他还是能察觉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时,那双淤斑的眼睛里被爆炸冲击出来血液,顺着年迈下垂的眼尾往下流。
周嗣宗笑着问他:“看着长骏糟蹋到如今这种地步,你是什么感觉,说说,现在还想杀我吗。”
周家因周怀重杀侄的事,名声尽毁,长骏股价暴跌,又在这时候退市私人化,声誉和股价双双受挫,任何一个投资者都不敢对长骏有信心,接下来面对的,就是失去市场份额、资金链断裂,倒闭是迟早的事。
周怀重付出一辈子的心血,只是因为对周嗣宗起了杀心,年老挫折的骨头就被他玩得生不如死。
周嗣宗从没把周家任何一个人当作亲人,更没把他当成长辈。他用枪口抵住他的额头,周怀重被迫靠在轮椅上,去直视那双腥风血雨的眼睛。
“我继承长骏,只是为了钱,没打算除掉你们周家任何一个人,既然你们要送我上黄泉,那我就不客气,先下手为强了。”
周怀重苍白的唇嚅嗫着,他发不出声音,但周嗣宗却依稀看懂了他想说的话。
他幽暗的眼底藏着彻骨的寒意,笑意全无的脸暴露着怒火,声调冰冷瘆人:
“慢走,不送。”
枪声响起,子弹穿透他的眉心,冲击力让他的脑袋狠狠仰过去,死不瞑目地望着天花板。
耳机里的无线电传来一楼的汇报:“有人从二楼的窗户跳下来了。”
周嗣宗拽起老人腿上的毯子,不紧不慢地抹掉脸上被喷溅的鲜血。
紧绷的下颚、高耸的鼻梁,晕染开诡异的猩红,他动作缓慢而从容,甚至带着一丝优雅,享受这场暴力游戏带来的快感。他将浸红的毛毯扔在脚边,转身下楼。
靳昭冀的腿上被开了一枪,他艰难跪在地上,抱着怀中的盒子往前面那辆车上爬。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随着每一发子弹的发射,惊人的后坐力使得弹壳狠狠弹射出去,靳昭冀的双腿瞬间被射中,冷汗大颗地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啊啊!”惨痛的哀嚎声叫喊不休,剧痛割裂着他的神经,周嗣宗走到他的身后,踩着他正在出血的右腿,质问道:“靳萧玉在哪。”
一向儒雅的靳昭冀此刻痛苦地匍匐在地上颤抖,怀里抱的是他宝贵的骨灰盒,剧烈的疼痛令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栗,但双臂却越发有劲,将那盒子搂得死死的。
“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