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的阴影,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双肮脏的恶心的眼睛里的自己,深藏于妖艳外表下的,同样肮脏的不堪的自己,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真的成为那种人,他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卑鄙狡猾,心狠手辣,因为他所处的环境告诉他,你必须这样。
身处高位的人总是会对天真单纯的年轻孩子心生好感,年纪越大,经历得越多,越是看过这社会的肮脏,心中就越渴望那些纯粹美好的事物。
越是缺失什么,越是渴望什么。
阮清湘从没细想过,从未解剖过自己,他从未问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仿佛醍醐灌顶,像是终于拨开了埋藏在自己心底的迷雾般,他终于看清了自己。
他想要爱,他想要纯粹的美好的爱。而在李壮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他所想要的,他心里最渴望的。
那么美好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似乎被一道电流击中,阮清湘脑海里炸开了花。他呆呆地看着李壮,心里想着的却从口中说了出来:“原来我喜欢你。”
李壮正因为那温热的毛巾敷得他很舒服而开始昏昏欲睡,他迷迷糊糊的,却还是听清了喜欢那个词,跟着嘟囔了一句“喜欢”,便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阮清湘明白自己对李壮的心意后反而迷茫无措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爱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
但他也只是迷茫了一会儿就下定了决心,他才不要像个懦夫一样犹犹豫豫逃避自己的感情。
不知道怎么爱人又怎样,他可以学。
李壮,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阮清湘想,喜欢一个人至少不会欺骗对方,所以他首先得跟李壮坦白,解释,即使那可能会导致李壮讨厌他。
他在心里做了一番建设和准备后,打算开口向李壮坦白,却听见李壮平稳的呼吸声,看到那上下起伏的胸膛,他瞬间明白对方是睡着了。
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阮清湘把已经有些冷了的毛巾从李壮那哭肿了的眼睛上拿走,他细细地看着对方,一如之前在三轮车上,对方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后。
他又学到了一点,喜欢一个人至少不会让对方伤心。
天还早,阮清湘看着李壮熟睡的脸庞也有了困意,上了床搂着李壮,嗅闻着对方的味道安心地睡着了。
而等他们两个醒来也已经中午了,李壮一惊一乍地起床,眼睛已经好多了,没有之前那么肿了,只是刚走几步肚子就发出了响亮的抗议声,阮清湘轻笑一声后满意地看到对方微红的耳朵。
“阿清,俺去做饭!”李壮说完就走了。
阮清湘重新躺回床上,发呆地想着:或许李壮也对他有点意思呢。
两人吃完饭后阮清湘主动提出自己来洗碗,李壮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阮清湘看着又有些不满,拿起桌上已经收拾好的碗碟就要走去厨房,李壮愣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上去。
“阿清,不用,俺来洗就行了。”李壮看着眼前的青年用两根手指拿着碗的边缘明显很嫌弃的样子打开水把碗冲洗了一下看不到脏东西就放进了篮子里,连忙夺过剩下的碗,急吼吼说道。
“阿壮,我想帮你。”阮清湘认真道,李壮嘴一瘪:“但是你洗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