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映怔住,原来这么多年,他录下她的指纹,从未删除。
她鼻子发酸,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快速翻开通讯录,找到方佑的联系电话。
沈回渊醉成这样,现在又被自己打晕,她就是再冷血,也总得找个人来接他。
刚一接通,那边便不听她说话,火急火燎道:“沈总,您到底去哪了,这有个会一直等您,您也没跟我说啊。
我实在没办法就给取消了,您要是——”秦映冷声说:“是我。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方佑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带着歉意对秦映说:“实在不好意思秦小姐,既然沈总在您那里,我就放心了,我这边什么事都没有,你们玩得尽兴。
”说着就要把电话挂断。
“……等等。
”秦映拦得快,在他挂断电话前出声,“你来接一下沈回渊吧,他喝多了。
就在斯坦福大学附近的这家墨西哥牛排餐厅。
”“啊?”方佑惊呼一声,很显然不相信。
他们沈总从来都是非必要场合滴酒不沾,怎么可能在外面喝醉酒呢?除非……两人“玩”得真是够尽兴。
他不知不觉又想歪了,直到电话里秦映咳了声,才回过神:“好的,秦小姐请稍等,我这就来。
”秦映叹了口气,总算挂断电话。
此刻,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秦映扭过脸,静静看着沐浴在月光中的沈回渊。
突然凑近,偷偷打量他。
有多久没有那么仔细地看他了啊——秦映感叹,这才发现在那张清俊英朗的脸上,已经生出了一丝细小的皱纹。
这一处主要集中的眼部,他眼睑脂肪极薄,又总爱皱眉,于是皱纹就顺着他的卧蚕一路滑下,不笑时也看得明显。
按理说,他才三十岁,这个年纪长皱纹,是不应该的。
可又不难想象,他作为一个大企业的总裁,整天打理这么多琐事,劳心劳累以致老得快,也确实没办法。
加上还有她这么个不省油的灯。
秦映看着那皱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男人似有所察觉,微微一动。
月色照在他脸上,像是为他周身渡上一层柔和的银光。
他睡得很安详,跟周围这群花草树木一样,变得寂静又美好。
秦映无端想起许多过往。
比如多年前,他向她告白,那会儿他根本不会追人,一心扑在学术和事业上,多少女孩排队追他都不为所动。
母胎单身到二十三岁才正式学着谈恋爱,听了那些室友的馊主意,在操场摆了个巨型花圈,买了束昂贵玫瑰,就差拿大喇叭喊“秦映,我爱你”。
又比如他们终于在一起的某天,二人出去过七夕,在无数小情侣看完广场上的爱情烟花,都小鹿乱撞地跑去开房——这么个大好日子,哪个傻子回学校啊,秦映百般暗示,不是胳膊疼就是肚子疼腿疼,于是在七夕佳节喜提急诊一游,开了个钟点房硬是在里面坐了四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