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忌口
冯睿达凝视着半人高的大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把营里最大的翻出来了吧!”
范成明接过话茬,“就这,吕将军还不知足呢,琢磨着换个更大的。”
周水生手持一柄小巧精致的锤子,小心翼翼地敲打缸顶上的封泥。
刚才那股让人垂涎欲滴的“鲜香”,原来只是众人心中的臆想罢了。
孙安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喃喃自语:“春风得意楼可以预定佛跳墙,价格昂贵人还多。”
说起来愤愤不平,“我好不容易才订到一坛,结果赶上出征了!”
靳华清在一旁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孙三公子,豪气干云!”
夸赞过后又犯贱,“那你订的汤还作数吗?”
孙安丰气道:“我哪儿知道。”
薛留赶忙出来打圆场,“好在在并州喝上了。”
与此同时,伙头军开始将刚出锅的汤品,盛在配不上它身价的粗瓷盆里,端到每一桌上。
除了首桌外,其他将官各自按照亲疏远近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
正经的饭食,除了一锅内容丰富、香气四溢的汤品,另外配上几道菜,冬日艰苦,条件也就这样了。
这样的配置,定然比不上其他豪奢将官的做派,但架不住右武卫的东西实惠在里头啊!
段晓棠喝到久违的佛跳墙汤,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舒畅起来。
卢照头一次见到如此金亮的汤汁,正准备慢慢品尝。
孰料刘耿文催促道:“快喝,喝完我们去盛关于忌口
孙安丰没想到简单喝个汤,会给自己增加教学任务,轻轻把包袱一甩,“不如问问长生,他吃翘脚牛肉时在想什么?”
道家有五荤三厌四不食的忌口规矩,无论从哪边算,牛肉都是忌口中的大忌。
薛留轻声道:“好吃。”
进一步解释,“不吃牛肉是因为耕牛耕地为善,国家律法不允许宰杀。但草原野牛不耕地,律法允许捕猎食用,为何不能吃?”
靳华清默默点头,“说得有道理!”
薛留自有一番见解,“若野牛穿上鼻环,去田间为农人耕地,那就不能吃了!”
说到底,薛留和相娑罗都只是红尘俗世人。
卢照默默听着一群年轻将官谈笑,拨弄着碗中的冻豆腐炖鱼,神情恍惚道:“他们想的说的,和一般的将士不一样。”
卢照自小在军中长大,兵痞子常说哪些话题自是清楚,升官发财、杀人放火、女人……通通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粗俗事。
段晓棠笑道:“都是闲的。”
哪怕看在佛跳墙汤的份上,用餐时间偏长,但时间也很快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