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分明离开在即,我眼下却似乎悲观得很。
总觉得这一副经脉俱断的身体,若是出了秘境,便再没借口逃避。
但申时衍总说他连这些都能治。
其实非是我不信他。
想来只是我对自己没那么多的信心。
更何况,我自认与他的生活并无太多交集。
平白受他这么多恩惠,实在寝食难安。
闭了眼,满脑子便“哐哐”向外冒这诸如“卖身还债”、“肉偿”一类的想法。
可真是糟糕至极。
虽说申时衍瞧着哪哪都好,可我与他终究不熟,也并不可能因这一场救命之恩就感动得痛哭流涕以身相许。
感情这事,与我而言,须得细水长流才是。
若他愿意等……可他又凭什么愿意呢?
我只一换位思考,便觉得头疼。
寻个心上人寻了二十年功夫,好容易寻到了,却才发觉人家根本不记得自己。
若换作我是他,这破脾气只怕一早让我扭头就走了。
哪还有心思再继续等下去?
我可真是不知足。
起起落落的情绪搅得我略微有些失态了。
磨蹭半天才到先前埋剑的位置。
瞧着那地上已然歪斜躺倒的木牌枝干,我怔怔片刻,才恍惚回神。
原来那积雪都已化尽了。
而原先的积雪之下,就在我掩埋本命剑的位置,正冒着从青翠野兰花。
我蹲下身,采了几朵,又捡几根草,三两下编出一大一小两个花环。
一个套在小傀儡头上,一个环在小臂,晃荡几圈。
小傀儡似乎高兴得紧,一双眼明媚闪着。
一手抓着小花环,一手向前张握着,想抓我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