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腾小说

第二十七章（第2页）

他的声音平静，却沉得像整座山压了下来。议堂里的空气顿时变得紧绷，火把的火焰也彷佛静止了。拉贡从高处俯视，目光如刃，像要把达瓦内心所有的念头都看透。

达瓦低头作答：「我从小就是为誓言而被养大的人。若神不选我，请祂明说。」

他的语气表面恭敬，却藏着一丝挑战。

格丹吃力地睁眼看他，眼神像山里的狼，警觉又冷冽。他x口剧烈起伏，像有什麽力量在t内乱窜。他想说话，却先咳出一口血，咬牙吐出一句：「你真的是为了神，还是为了自己想赢？」

达瓦没立刻回答，只转头看向拉贡，语气冷静却带着明确意图：「如果神选我，洛桑能不能活下来？」

这句话一出口，堂内气氛微变。长老们互相看了看，有人皱眉，有人低头不语。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保护洛桑，也可能是另一种试探。是想救人，还是想夺权？谁也说不清。只有拉贡眉头微沉，彷佛在心里落下一步无声的棋。

拉贡没有正面回答，只语气平稳地说：「这句话，我记下了。等誓石给出回应。」

话音刚落，一阵突如其来的风从议堂外灌入，卷动墙上的旗幡，火光跟着摇晃，像是从誓石原那边传来的回响——轻轻的，像石头裂开的声音，也像谁在远方叹息。兽骨旗彼此碰撞，发出空空的声响，有人忍不住咳了一声，有人低头b出守灵的手势。那一瞬间，空气像薄冰，让人觉得这里不再只是人间。

巴桑侧头看着格丹，压低声音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格丹闭上眼，额上冷汗滑过脸颊。他握紧手中的骨符，声音沙哑：「他想的不是取代，是夺走一切。」

他没有再说什麽，好像这几个字已耗尽他最後的力气。他知道，他说的不是对巴桑，而是对神说的。像是最後一次警告，一个还没倒下的守门人，在神还沉默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火光映在刻有纹路的石墙上，照出一道道交错的影子，像是有什麽看不见的东西在这里注视着、低声说话。没人能分清谁是真信仰、谁又是藏着刀的人。

达瓦重新坐下，眼中掠过一丝y影，那情绪迅速闪过——像冰冷刀锋，藏着忌妒、自信，还有一gu压不住的怨意。

他仰头看向墙上那面绣着灵兽图案的黑se幡旗，眼神像早已想像过无数次，站上那个属於「神选者」的位置。他不是在等待誓石的回应，而是在等命运出错。

他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了三下，每一下，都像是在和心中的一个秘密节奏对上拍子。

拉贡举杖敲地，声音像雷，也像定案的命令。

「此事，明日再议。」

杖声落下，整座石堂彷佛被击中，地面传来低低的回音。火把晃了一下，焰心微颤，兽骨饰物互相碰撞，发出细微声响，像是在暗中传递某种讯息。

墙上的灵兽雕纹被火光一闪照亮，彷佛那双石雕的眼正默默注视着众人。

格丹低头咳出一口血，声音低沉：「这不是誓言，是清算。」

他身t摇晃，像风中的破旗，在巴桑扶住他後才稳住步伐，缓缓离开议堂。那句话没有针对任何人，却像石子落入静水，在四周墙面间反覆回响。

不是争辩，也不是警告，而是来自一位灵媒最後的感觉——这场决定，不是为了信仰，而是为了掌控。

巴桑半扶半抱着格丹往殿外走，眼神却始终落在达瓦背影上，一语未发。

达瓦感觉到那道视线，缓缓回头，眼神冷得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神站在我这边。」

话一说完，殿门外忽然灌进一gu寒风，带起灰尘与火星。远山深处传来低低一声响，像地底某处突然ch0u动。誓石原虽仍无异动，却彷佛在静静鼓胀，像一颗心脏，在即将剧烈跳动前的那一瞬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