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说!!”云琛大喊着打断,将江鸣放在地上让不言看顾,又跑去下一家医馆求救。
借着昏暗又冰冷的月色,江鸣费力地偏头望去。
他看见清冷的月光下,云琛一次次哭着跪地磕头,双手合十,求了又求。
最后,终于有一家医馆开了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披着外袍,举着蜡烛走出来。
老大夫扶住云琛,颤巍巍地问:
“孩子,你怎么了?”
“求您救命!!”云琛和不言赶紧将江鸣抬进医馆,安置在软榻上。
老大夫年纪太大,有些看不清,走近几步,凑到江鸣跟前才看清楚,不禁连连摇摇,叹气道:
“孩子啊,你爹伤得太重,腹部破损,肝和肠子都露在外面了,失血也太多,已是无力回天了……”
听见这话,云琛一下子崩溃了,她扑倒在老大夫脚下,将头磕得“梆梆”直响,大哭:
“求神医救命!求求您!多少钱都可以!我都有!求求您!拿我的血去!拿我的肝行吗?!”
老大夫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道:
“孩子,你爹的时间不多了,去和他再说说话吧……”
像是终于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云琛一边嘴上说着“不行不能死!”,一边还是手脚并用地爬去了江鸣身边。
江鸣身下的软榻已经被血浸透,半个肝脏露在肚子外面,已经发干发黑。
他的脸色灰白,嘴唇也是白的。
“师父……师父……”
云琛抱着他仅剩的那条胳膊,一声声哭喊着,听得那不言和那老大夫都忍不住落泪。
江鸣开始感到身子发轻,发暖,身上的伤口不再疼,眼皮子越来越沉。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向云琛,那双从来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眼睛,第一次微微震颤。
他伸出满是裂口和血的手,摸了摸云琛的头,声音已若游丝低微:
“好孩子……不哭……”
云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师父你别死,求求你……师父,我有……我有少主给的令牌,可以使好多……好多银子……我要给你养老……给你在香消崖盖一座好房子……给你买好酒好肉……给你买衣裳……你别死……师父……别丢下我……”
江鸣轻轻摇头,口中溢出深棕色的血沫,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三个字:
“香消崖……”
不必多说,云琛懂江鸣的意思:
敛我尸身,焚骨成灰,撒于香消崖。
江鸣一直看着云琛,直到她泪流满面地点点头,他才终于呼出最后一口气,目光逐渐涣散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