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低垂着头,双手交握,指尖捏得死紧,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抬头,也不敢动弹。
而她脑子里还是太乱,一下子想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又如同丝线一般不停地缠绕着,打成一个个死结,最后将她的脑袋全部塞满,似是要把她撑裂了一般。
其实这不是一个无解的死局,但凡他看到她时别那么紧张,但凡他随随便便给她个解释,她都会信的。
或许,他可以得意地跟她说:“姐,你看这大师多扯,连我和你都能说成天作之合,咱们把这段录音拿回去给姑爹姑妈听听,他们肯定就不相信这个骗子了。”
或许,他可以告诉她:“我写出生日期的时候不小心写错了,把贺淮的写成我的了,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只要他说,她就信,不管听上去有多荒诞,她都信。
可惜,他什么都没说,他的所有反应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就是她想的那样。
她这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小了她十岁的亲表弟,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邪念。
这一切多荒唐啊,简直比她因一句迷信之言而与深爱的初恋男友分手还要荒唐,荒唐得都让她以为她又是在做梦了。
但这不是梦,手臂上那个深得见血的指甲印就是证据,她都疼得眼泪打转了,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丝毫变化,他仍然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搭在腿上的两只手握得青筋都凸起来了。
不是梦,这次不是梦,那么上一次呢?
想到那晚那个无比清晰真实的梦,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喝醉那晚,你是不是对我……”
“没有!”他猛然抬头,一撞上她的目光又赶紧垂下眸子,盯着中间的扶手箱颤声道,“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天晚上,我看到……”
她看到他在吻她,看得很清楚,但她以为那是在梦里,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她的弟弟会吻她。
“我只是没控制住。”他的十指绞得死紧,不仅脸颊发热,就连耳朵和脖子也涨得通红,“吻了你一下。”
顿了顿,他又小声补充道:“不只一下,就……就只有一小会儿,我没做别的,我发誓,没有。”
他说的,言淼信,可都到了这一步,有没有做别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知不知道,近亲是不能结婚的?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你姐姐,如果我们……那应该叫乱伦。”
“知道。”
“知道你还……”她无意识地扬高了声音,怒火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发酵,可迎上他通红的眸子,后面的话她又实在说不出口。
骂他变态,骂他畜生吗?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是她最疼爱的人,是比她的生命都要重要的人,那样的话,她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