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徒儿这就拔出来……
在此之前,我只知三种情形会引动强烈的天地灵气波动,一是修真者破境时大量吸纳灵气,二是修真者或妖兽身死之际,逸散大量灵气,三是洞天福地开启之时。无论哪种,都将引来他人防备与觊觎。
从未听说谁发情发出这等动静的。
……虽然我也从未听说哪个人发情过。
我心乱如麻,无数想法纷至沓来。
一时间恨道:那本淫书果然有鬼,为何独对这一节只字不提;
一时间思索道:多半是他那半身魅灵之血所致。想是用来求偶的,便如麝香一般,远远地播散,吸引爱侣,不料最后招来的竟是杀身之祸。
这么解释倒也合理,我却仍觉得哪里古怪,脑海中回荡起一些对话。
先是师尊漫不经心道:“魅灵究竟是什么?若是妖,我为何能修道;若是灵,灵又是何物?为何天地间只我一族是天地灵气所化?魔修吸纳魔气,又为何同样能以我族为炉鼎?”
复闻那凤皇怨毒道:“天是天,地是地,哪有什么天地灵气!只有地气!尔等盗取地气,飞升上界,致使此界地气日益枯竭,万族得而诛之!”
灵气、魔气、地气……
零碎的线索拼凑在一起,我有了个惊世骇俗的猜测,后背陡然冒起寒气,心头沉沉下坠,连着绮思都被冲淡许多。
我必须抓紧时间。此时灵气波动尚且细微,只有果果这等天生灵兽才能察觉;可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整个宗门都会被惊动。
我又去敲了敲师尊的门,理由懒得编了,只道:“徒儿有要事相禀。”
屋内安静如死。
他若是懒得敷衍我也便罢了,可我怕他出了什么不测,已是无法作答。
我抱起果果,命令道:“喷火。”
果果不解地瞧了我一眼,仍然听话地张大嘴,“嘎———!”它咆哮着向前喷出一团烈焰,直冲门扉而去,被倏然出现的一层天碧色水膜给挡下,便似打在桂花冻上,波浪般弹动。
果果觉得颇为好玩,兴奋地张大嘴,第二轮火力蓄势中。我道:“可以了。”把它放回地上,摸了摸它的脑袋,“一边玩去。”
它见我用完即扔,恼怒地调转攻势,将火球冲我面门射来,我拿剑鞘随手掸开了。它大失面子,蹬蹬跑远了。
我将手贴在门上,垂首默然,
这道水膜自是师尊设下的结界。他既深知魅灵一族习性,对发情一事当有准备。
刚才拿果果测试了一下,结界倒也坚固,元婴以下断无法破解,便是化神期真人至此,也要钻研三两日才能摸出门道。
至于我为什么不自己上手一试?因为这等铜墙铁壁,对我竟是全不设防的。
一念至此,仿佛心弦被用力拨动,极是酸软,竟不知如何才能不辜负这般信任。
我只若寻常地推开门,屋内没有点灯,本该一片黑暗,但赶上月圆之夜,清晖流照,平添了凄清。
我循着他的喘息声找到了他。
他蜷缩在床角,被我的旧衣服簇拥着。
法天宗内,不同等级的弟子着不同服饰,我一路晋升,百年来也换了七八次常服,没想到他都留着,我甚至认出了初见时所着的那身打满补丁的灰色下院仆役服,因我当时还是个少年,那件衣服也比别的要短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