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账,蛇王终于吐出他的蛇信子了啊。男人的脸色如墨台打翻,右手覆在自己太阳穴上,丧失了冷静自持,恶狠狠将眼前的合同横扫在少年脚边。
黑岩并未生气,反而绽放出一个极致秀丽的微笑,四月棉般温柔可人。陈遣都发出了一阵阵冷颤,这种笑容,是无数次姐姐“受尽委屈”,与他见面离别后才会露出的笑容。
可怖。
“···黑岩,别玩死了,这可是个单纯小孩。”
“您清楚我的,我也清楚您。石护士那么爱我,我不会的。”
陈遣都只想把刚刚的一切都忘掉。神经紧张到,他忘记确认黑岩从何得出那小护士爱他的结论。看着少年一瘸一拐的背影,他沉默地拨通去往护士台的电话,语气尽量平淡,叫人来扶自己的外甥。
他永远记得15岁那年他看到的场景。
生产后的姐姐,黑长发呈放射状散开,像一朵盛开的黑色大丽花,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陌生的笑容。姐姐温婉可人,可他就是感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那漂亮的嘴唇张开,下唇有一道黑色的血痂,蔓延至嘴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终于完成我的第一件使命了,弟弟。”
——
变化在一周后,仅仅的一周。
自从周末连着两天休息后,石墨穿着那套周五回家后就洗干净的白衬衫,打开病房准备问早。他不吭声,怕黑岩还睡着,刚想拿出为少年特意准备的切片苹果,一回头,他看到了那耀眼纯净的笑容。
少年像是印象派画家笔中,挠人心思的倩影,端坐在床上,精气神很好,看着他。
不适宜的想到一个广告,什么什么百岁山,水中贵族。他就是水中贵族。
这是宕机时候,下意识在知识宝库里能找到最贴切的形容了,虽然石墨在三秒后反应过来这实在搞笑。石墨深呼吸,试图通过摄取同一空间的空气,茹毛饮血地吸取少年干净如清澈泉水的特殊气息。
“哥哥,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石墨被蛊惑了,没有细想男孩突如其来的热络,以及多出来的问候是从何而来。他觉得这样干净的少年,可能只是想通了,愿意与他多说说话。
石墨很高兴,甚至有些得意忘形。所以并未询问,少年从何得知他比他大,从何开始改口叫的亲昵而拉近距离的称谓,“哥哥”。
“早上好!我很好呀!看样子你休息的很好”
“哥哥叫我岩岩就好”
又是这个笑容,石墨简直想捂着胸口立刻瘫倒,砰砰砰。他意识到自己还未换上工作服,手忙脚乱的,突然也不知道是先回应眼前的明媚少年,还是把碎了一地的职业修养拼拼凑凑一下。
“哥哥,怎么不说话呢”
“哦不是,哦,岩岩,你等哥哥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