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习惯。
她像是久经风浪的沉船残骸,什么样的语言浪潮都淹不死她。
可温以宁膝盖上还有伤,却带着人来找她。
在大众面前维护她,甚至不惜跟别人翻脸。
她很感动,却也替温以宁担心。
因为她的世界很纯净,并不适合与这些人周旋。
就是在这天,她心里做了决定。
她不会再让重要的人替她遮风挡雨。
她要亲手把那些人,一并撕碎。
……放学铃响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周若涤没有和温以宁去吃沙冰,只说了一句“我今天想回家”,便背起书包,独自走向西街公交站。
她实在太累了。
不仅是身体,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疲惫。
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家了,她撑得太久,只想回家见妈妈和哥哥,哪怕只是坐在他们旁边,不说一句话,也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公交车一路晃到终点,已经快九点。
她家住在菜市场后的老居民楼。
那一带市政灯早坏了,整个巷子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摊贩留下的塑料袋在风里翻滚。
她不怕黑,但她怕这种死寂。
于是屏住呼吸,拎着书包撒腿往前跑。
鞋跟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急促又空荡的回音。
她冲进楼道,没敢停,一口气跑到叁楼,摸出钥匙开门。
门刚推开,她愣住了。
屋里没有亮灯,只有厨房那一盏微弱的感应灯在闪。
她看到一个男人从妈妈卧室里出来,头发有点乱,衬衫扣子系的歪歪扭扭。
而那个男人是她大伯。
爸爸去世后,家里一塌糊涂,外婆搬去养老院,舅舅不闻不问。
只有这个男人,偶尔会来帮衬点钱,修修电路、送袋米。
他总说:“你爸走得早,我不能不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