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做了个梦。
没有会发亮的灯泡、没有冒烟的火车,那是一个连到隔壁镇都要花上一天的时间的时候,真的距离现在很久很久。如果要说上一次觉得时间这麽久的感觉,那应该是自他从永夜第一道曙光睁开眼,到他外出旅行的时候,他在故乡待了九百多年,然後,他终於承受不住其他JiNg灵的疑问,离开了拥有大片纯净雪白冰原的故土、遥望最後一眼冰山矗立的嵯峨肃然,感受最後一抹冰冷的微风吹过身T,当他转身离去时,纯黑如丝绸般的长发像是依恋的在风中飘散,他毅然决然地踏上旅程。
在他诞生时,前一位黑JiNg灵替他取了名,似乎是意义深远的名字,在他第一次睁开眼时,前一任黑JiNg灵看见他如永夜般深邃的黑sE眼睛,神sE哀伤的抚上他的脸,说了:「纯黑的黑JiNg灵,你的眼睛无法看见黑夜的深邃,你只能看见白日的光亮。所谓的黑JiNg灵必须在黑暗中生活,守护漫长夜晚的安宁。」
「可怜的孩子,应当在眼眸的sE彩被日光夺去,不过没关系,我会教导你在黑夜中的一切,还有在白日时需要的知识,你只需要在yAn光下生活就可以了。」那是相当温柔的声音,温暖的手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肩上,那是少数几个画面清楚的久远回忆,yAn光安静明亮的洒满眼前所见的雪白冰面,浅淡的温度抚在皮肤让人想睡,他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抱着,在光滑洁净的冰原漫步行走。
刚睁开眼睛还什麽都不懂的时候,眼前的JiNg灵就让他知道美是什麽,在耀眼的yAn光下黑sE的发丝散发着微光,洁白的皮肤b眼前的纯冰还要美丽,他的眼睛颜sE很浅,在眼睛里几乎看不见黑sE。
他被取了名,那名黑JiNg灵陪伴他五百年後在某一天,在黑夜中身形消散,经过了这些时间他明白黑JiNg灵是什麽,也知道黑JiNg灵最终会回到何处,他并不伤心,但是感觉有些寂寞,他又在JiNg灵的城镇里生活了三百年,当他的知识完备到可以履行义务时,下一次永夜再度来临,接着,一名黑JiNg灵诞生了。
一位黑JiNg灵的寿命少至千年长至万年,原因无他,所谓的黑JiNg灵是由最深邃纯粹的黑暗慢慢凝聚而成,他们自由地行走在黑夜,恢复失调的平衡,与在黑夜的生命共存,在他们焦躁不安时安抚,万物因为yAn光而滋长,但是黑JiNg灵却是由永夜培育。下一位黑JiNg灵诞生的情况只有一种,就是现任的黑JiNg灵时间快到,但是,他还很年轻,非常年轻,年轻到不该有下一位黑JiNg灵诞生。
当永夜来临,JiNg灵城镇灯火通明,他独自走进深邃的黑夜时才明白,他并不是真正的黑JiNg灵,因为他无法在黑夜行走,而刚诞生的黑JiNg灵孩子可以,看着对方几乎没有任何颜sE的眼睛,他无b明白自己是个异类。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为什麽照顾他的黑JiNg灵从不教导他在黑夜生活的一切知识,也不曾在黑夜降临时让他外出行走,因为他不行,他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想到连诞生他的黑暗都不接受他。城镇的居民从未责备过他,从他幼时在这里生活时就十分清楚这里的JiNg灵们都非常善良,但是他们呼唤他的时候,从不称呼他为黑JiNg灵。
看着年幼的黑JiNg灵孩子,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为他取名,同时也不再使用原本的名字,他让其他JiNg灵称他为JiNg灵,花费三百年教育他,目送成长为少年的他走入黑夜中消失踪影,在永夜结束後的第一道曙光划破天际时,他悄悄离开这个待了千年的故乡。
在漫长的旅行中,他看见了大片葱翠的草原、望不尽的水草遍地、Y郁葱葱的针叶森林,大批的羊跟牛群,接着,他看见与他长十分相似的生物,在故乡所见的JiNg灵不分男nV容貌都十分美丽,包括他也是,原先他对容貌的美丑并没有很深刻的概念,但是当他看见眼前h皮肤黑发黑眼睛的生物时,他了解到美跟丑,也知道自己的容貌会为他带来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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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知道了那些生物称为人,他花了很长的时间跟他们靠近,和他们学习,知道了人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生物。他们宰杀生物进食,喜好争斗跟杀戮,本X暴力而且残酷,但十分热情友好,温柔善良也与之并存,他觉得很有趣,所以他跟人类相处了非常长的时间,然後他明白,人类的生命太短暂,短暂的几乎是他转过头看了别处一会儿,回过头熟悉的人就都消失了。
这期间他有过许多名字,有些听着喜欢的就用上一段时间,而当熟悉的人都Si去後他便不再提起这个名字,迁移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与另一群人相遇,再拥有另一个名字
在漫长的旅途中,他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葬身之地,JiNg灵的寿命太过漫长,每一个JiNg灵都有相应的职责,与同族不同的是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人需要他。
那真的是非常久以前的事情了,而当他从纯白明亮的冰原走到翠绿温暖的草原,然後再走入h沙滚滚的土地,最後他到了一个吵杂热闹的城镇。那是一个非常大也非常拥挤的城,人们称这个为国家。他在这里待了下来,因为他对旅途感到疲惫,而且永不衰老的模样也让他无法在人群中生存,但在这里只要待一段时间後去另外一个国家,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他进入国家生活了百余年,也陆陆续续换许多国家,但他不再远行。他亲眼看见战争的发生,目睹许多人残酷的Si去,他也曾收过一些弟子,教导他们知识让他们去帮助人,但是教导的弟子们纷纷Si去,而现实依旧没有改变後,他感到万分悲伤。那是个非常混乱的年代,由於他救过许多人,又因为他的外貌被人称为活神仙,逐渐的他的名声越来越广,很多人都开始知道他,他明白是时候离开人群喧嚣的地方,到一个的地幽静方藏身,或许过个一百年再出来,或是就这样待着也说不定。
有天他外出寻找草药的时候,他在荒野小径旁发现一个卧倒的青年,他见过许多人,但没见过这样浑身冰冷锐利又满是血腥味的人,他知道对方受了伤便靠过去,本来躺着不动的人却在他伸手靠近时,像是受伤的野兽突然撑起身朝他挥刀,那真的是很快的一刀,他只差一点就没闪过。他告诉青年他能为他治伤,要把他带回住所,青年冰冷锐利的双眼满是敌意的瞪着他,告诉他不需要。
青年在人类中长的也算好看,乾乾净净眉目清秀,面对青年的敌意跟抗拒,他直接把他的武器都收了,然後把人扛上肩,路上对方使了不少方式,武器多到他都不知道从哪掏出来,总之折腾一路,青年腰上的伤口又裂了,鲜血洒了一地。把人放到床上替他上药时,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青年终於说话了。
「你是谁?」
「一个普通人,不过人们称我为神农,你也这麽叫我吧。」
「这里是哪里?」
「京城,挺热闹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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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京城时青年愣住了,伤口包紮完後,他才涩着声音问:「现在是西元几年?」
当时他正在收拾东西,听到这麽奇怪的名词,他疑惑的问:「我们计年不用西元。」
青年听到後,缓缓闭上眼不再说话,他知道青年应该有许多事情要整理,便独自离开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从此之後青年住了下来,对方拥有不输他的知识量,只是他的是古老的知识,而他的智慧也很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他们两人都格格不入,但都适应得很快。虽然偶尔青年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但平时他很少说话,安静认真,他现在的工作是看病,他也替人看,只是遇到不讲理的病人或是病童,就会冷着一张脸把人扔出去。
就这麽住了半年,他才想起自己似乎没问过青年的名字,因为平时就他们两个人,喊一声就知道在叫谁,也就没必要用名字,而且青年一次都没有叫过他神农。他们两个一起生活了半年,他离开的准备也都完成,本来盘算着找个时间告诉青年,但有天他起床没见到人,在屋里等了两天都没见人回来,於是他有些担心,那天下着雨,Y雨绵绵下了数天,他撑着油纸伞外出寻找,他找遍整座城都没找到人,当他走过一座河桥时,他看见对方歪歪斜斜地走过来,身上有一GU很浓郁的血腥味。
他知道自从青年住下来後,偶尔晚上不归,白天回来时总会飘着GU淡淡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