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合扎猛安中的军官,只是一个临时指挥官罢了。
当为了救太子的时候,他可以指挥所有的合扎猛安,但此时,指挥权已经转移到了完颜光英手中,他能指挥的无非就是十几名亲兵罢了。
既然如此,仆散揆也没了其余念想,直接拦住那名行军谋克说道:“如果带上家眷就走不快了!既然如此,就必须保证无有追兵!
现在与你五十甲骑去做此事,再与你副将五十人保护太子殿下。其余二百骑,随我一起,追杀汴梁守军!”
一开始行军谋克还想要驳斥,到后来则是被仆散揆说服,连连点头。
见几名将军各自离去,完颜光英亲自给敬嗣晖包扎伤口,同时抬头对梁球诚恳说道:“小子能活命,全靠梁尚书神机妙算了。”
梁球摇头说道:“事情还没完,殿下,臣麾下有二百甲骑,臣要带着他们去武库那边夺取战马。等到仆散将军回来之后,你直接走即可。臣这里战马多,很快就能追上你们。”
完颜光英不疑有他,点头应诺。
说罢,梁球直接带着那十余名甲骑,绝尘而去。
“有勇有谋,这才是大丈夫啊!”
完颜光英看着梁球的背影,不由得长叹一声。
而敬嗣晖也是喘着粗气点头:“平日里没看出来,梁尚书竟然有这般胆魄!”
被两人夸赞的梁球却没有去什么武库,而是带着自家族弟,火速赶往了府邸,并且趁着混乱,带着梁家与李通的家小,一起上路,向着南城门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漆黑,但西城的大火却是越来越大,蔓延开来,将整座汴梁城镀上了一层金色。
望着这副景色,梁肃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就带着几名甲骑,在队列的最后压阵。
南城门此时也乱了,守城军兵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少数士卒见到甲骑开道,却也不敢阻拦,只能避让到一旁。
梁球带着一长列的马车,轻而易举的出了汴梁城,向南走了一里,随后转向东方。
向东三十里就是黄河岔流,那里有大船等待,一直可以直达山东西路。
梁肃最后出城,却听到城门洞的阴影处传来一声呼唤:“好师弟,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梁肃丝毫不意外,拨马转身,看向了从阴影中走出的石琚,思量片刻方才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却是必然要有的过程。”
说着,两人同时望向了西城,随后再次沉默起来。
“你要去山东,去投奔那里的义军?”片刻之后,还是石琚先开了口。
“师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梁肃点头:“正是如此,那边基业草创,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也正是白纸好泼墨,以实现我胸中抱负!”
石琚仰天长叹,神色却是突兀激烈起来:“我也有胸中抱负!你还记得我父的遗愿吗?我是要安定汉地的!而你,却让汉地再生变乱!”
说着,石琚转过身来,背对着梁肃:“孟容,你走吧,来日再见,是敌非友。”
说着,石琚当先迈步离开了。
而梁肃则是在原地驻马片刻,在亲随催促之后,方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难道安定汉地,就不是我的志向吗?”
说着,梁肃拨马转身,迎着温暖的春风,向着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