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无论是谁,只要有本事,就算最低贱的奴隶都能登上世袭猛安,行军万户的座位。那是大金开国的辉煌时刻,距现在已经五十年了。”
典论摇头:“你就算是再说一百遍金国的恩德,再讲一万遍开国时女真国族如何如何,还是抵不过如今官家对百姓的酷烈,也抵不过你们这些贵人视底层为泥土。
我入寨的时候,在寨子外面见到许多在朐水畔搭窝棚之人,他们总是女真国族吧?你真的把他们当成人来看了?”
乌延胡沙虎摇着满头花白的头发:“都一样的,无论汉人还是胡人,都一样的,你以为汉人就不视底层为尘土了?若真的视天下汉儿为手足,为何那宋国赵构要放弃中原?为何要杀岳飞呢?”
典论神色也变得严肃:“魏公与刘郎君不一样的。”
乌延胡沙虎露出笑容:“因为他们有仁心?会为了不相干的汉儿付出一切?”
“不,恰恰相反。”典论肃容说道:“因为他们要尽全力做对的事情,如若力有不逮,他们就会迅速取舍。这也是我主动请缨前来的原因。
魏公想要存下更多人命,益都府四万户能救最好,不能救,就要为山东全局考虑,即便下重手杀光也在所不惜。
你还是不明白,魏公他们是有菩萨心肠,也是有霹雳手段的!”
乌延胡沙虎大笑:“这么说来,魏公倒是与刘彦宗那厮有些相似了。当日张觉叛乱,刘彦宗虽然跟张觉相善,但为了平息局势,却还是助二太子攻杀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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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汉儿为忠义
说到这里,乌延胡沙虎莫名一叹:“这也就是我为何不想再从军的原因了,以往生死相托的故友立场决裂,沙场厮杀,这是何等催人心魄?”
眼见乌延胡沙虎复又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典论直接带着其余二人起身告辞了。
他们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老鸹瓢子的往事,就让乌延胡沙虎将所有往事一起带到坟墓中吧。
乌延胡沙虎目送三人离去,对一旁一直闭嘴不言的蒲速烈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蒲速烈点头,却依旧犹豫说道:“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乌延胡沙虎笑道:“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还不明白忠义军提出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吗?这些事,咱们干与让魏胜干,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今日那个小家伙再没有礼数,却还是有一句话说对了,女真国族到了这一步,还是咱们这些头人的错误,既然如此,就让头人们赎罪吧。”
蒲速烈长长叹气,终究还是不发一言。
于此同时,同样在长长叹气的还有身在益都城城头的益都府钤辖孔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