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獒犬迅速咬碎了大平正的喉管,使得惨叫变成了怪异的呲呲声。
喷溅的鲜血溅在朱天寿脸上,其人却是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面色都不敢变。
“朱三,你是不是觉得俺轻易杀一知县,还是大金名族出身的知县,实在是过于猖狂?”
徒单章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朱天寿,开口询问。
“俺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愿。”徒单章点头说道:“也罢,俺就跟你说说其中门道。”
“战事将起,天下将乱,正是我等武人用武之地。如若这大平正依旧在军中有前途,哪怕只是个行军谋克,俺也无法像今日这般轻易杀了此人。可他偏偏被猪油蒙了心,不去军中搏前途,反而去当个地方父母官,简直污了他祖父大抃的赫赫威名!”
说罢,徒单章站了起来指着那具被啃食的尸首:“而今日,这厮竟然连给大金正军征发粮草的勇气都没有了,你说,留着这厮还有何用?还不如由你来当这个知县!”
朱天寿重重叩首,打蛇棍跟上:“谢太尉恩典!”
“军中文书何在?!”徒单章终于满意点头,大声喝道。
一名军士捧着文册前来,向徒单章拱了拱手后,在一旁案几上铺开纸张,稍稍研墨后就静待徒单章说话。
“两封文书!”徒单章大声说道:“对着那文书说道:“上前,抚摸着朱天寿的脑袋说道:“若你的诱敌之计能成,俺会将上前扫视几眼后,就在两封文书上用印,分在两个信封里装好,并且泥封好后。由那军中文书塞进了怀中,并且拱手离去了。
徒单章目送文书远去,回头又看向朱天寿:“朱三,俺还是有一事不明,你一个汉儿,为什么铁了心的要跟着俺们武兴军呢?照理说,不是那些汉儿贼才是你的依仗吗?”
朱天寿这次沉默了片刻,方才在徒单章玩味的表情中激愤出言。
“太尉,关系远近不是如此这般算的。就如同俺与这大知县,他是渤海人出身,而俺是山东汉人,他离女真国族要近得多,为何太尉要杀他而留俺呢?不就是因为俺虽是汉儿,却是与太尉利害一致,而他虽为渤海人,却是与太尉离心离德吗?”
“太尉当面,俺不敢扯谎,同样的道理,若只是换一个主子,俺没准就已经从了。可这群忠义贼不只是让俺出钱出力,还要分俺家的地,这就是万万忍不得的了。”
朱天寿愈加激愤:“太尉可知晓,这些地都是俺们朱家先祖一点一点积攒而来的,俺的祖父辈甚至在民乱中死得就剩下两人,才勉强留下这点家业,如何就凭那些忠义贼的一句话,就得分了出去?”
徒单章笑容不变:“你就不怕俺们武兴军抢你的家业?”
朱天寿摇头:“自然是不怕,武兴军最多抢金银细软,抢粮草妇人,再过分也就是杀一些人而已,总不可能背着这千亩良田走吧!而且武兴军击败了忠义贼后,自然会南下攻打宋国,江南花花世界难道不比山东穷乡僻壤好多了?
至于俺们庄子死些许人怎么了?山东别的不多,要饿死的汉儿多得是!佃户要多少有多少!”
徒单章终于哈哈大笑,重重拍着朱天寿的肩膀说道:“好一个朱三郎,俺平日平白小觑了你,你要不也参军吧。俺保证给你个行军谋克的前途,如何?”
朱天寿有些无奈的说道:“俺自然想去,可俺走了,谁给太尉征粮草与民夫呢?”
“哈哈哈,滑头,果真滑头。”
至此,徒单章终于放下心来,指着朱天寿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