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玉笛突然拔高声调,清越中带着锋芒:墨先生好大的气魄!只是不知这中州城防,可比得上这棋盘天元的稳固?沈白川的声音透过内力传遍战场,百年基业,金城汤池,岂是尔等蛮夷能撼动?
墨尘不以为意,折扇轻点棋盘边缘:沈先生此言差矣。他手腕轻转,折扇开合间露出扇骨上刻着的字,公之谋,在城;我之谋,在人。
话音未落,第二枚黑子已然落下,与天元形成犄角之势。我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墨尘这是要布屠龙局,这只狐狸终于要亮出獠牙了。
沈白川的笛声突然出现一丝紊乱,随即又恢复如常:在人?莫非先生指的是那些昨夜收到你密信的墙头草?玉笛陡然转向高音,尖锐得如同出鞘的利剑,可惜啊,他们的家人此刻都在本谋士的作客,不知墨先生用什么筹码,能让他们甘心送死?
我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冷月心的情报中并未提及此事,看来这位玉面书生确实有些手段。
墨尘却仿佛早有预料,折扇轻摇带起微风,吹得烛火摇曳不定:沈先生可知,您的昨夜走水,如今已是一片焦土?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当然,您不必担心那些家眷的安危,我的人已经将他们转移到安全之处。
城楼上的白衣身影明显僵住。沈白川手中的玉笛微微颤抖,原本清越的笛音变得滞涩:你。。。。。。
第三枚黑子落下,精准地截断了白棋的退路。墨尘桃花眼中笑意更深:现在,沈先生觉得,是人更可靠,还是这冰冷的城墙更可靠?
我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远处的中州城门上,几名守军将领正悄悄交换眼神,他们甲胄内侧露出的红绸一角,在暮色中如同燃烧的火焰——那是墨尘与城中内应约定的暗号。
沈白川的玉笛突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众人惊骇望去,只见这位中州第一谋士脸色惨白,手中的碧玉长笛已断为两截,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竖子敢尔!
墨尘缓缓收起折扇,对着城楼方向深揖一礼,动作优雅却带着胜利者的锋芒:承让。
我霍然起身,玄色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全军将士见状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楼上,萧战的怒吼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传来。我知道,墨尘这局棋不仅赢了沈白川,更动摇了中州守军的根基。今夜的风,终于开始转向了。
墨尘回到御帐时,我正用狼毫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红点——那是被策反的将领所在的防区。狐系谋士躬身行礼,月白锦袍上沾染的夜露还未干透:陛下,今夜三更,东门守将李明会打开城门。
朕知道了。我放下狼毫,目光深邃如渊,让凌霜准备,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帐外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带着攻城前特有的肃杀之气。墨尘抬头时,正对上我眼中燃起的熊熊战火——那是属于狮系帝王的征服欲,是九域归一的宿命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