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雪沫掠过冰封关的垛口,铅灰色的云层低压在天际,将这片北境战场笼罩在令人窒息的肃杀之中。当那队玄甲龙旗的亲卫踏破风雪出现在关前大道时,守关将士几乎以为是雪原上蒸腾的蜃气——直到那道金纹玄色披风在猎猎风中展开,狮首图腾在阴沉天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
“是陛下!”不知是谁先嘶哑地喊出一声,如同火星落入滚油,瞬间点燃了整个关隘。原本因连日苦战而萎靡的守军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甲胄碰撞声、兵器顿地声汇成震天的欢呼,连呼啸的北风都似被这股声浪逼退了三分。
我勒住缰绳,玄冰兽打着响鼻刨开脚下的积雪。目光扫过城头那些冻得发紫却挺直如松的身影,他们甲胄上的血污与冰雪冻结在一起,脸上却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热。这就是狮系血脉与生俱来的感召力么?我微微眯起眼,将那份悸动压入心底最深处。身为九域共主,我的存在本身就该是最强的战旗。
“末将参见陛下!”守关将军李虎单膝跪地,玄甲上的刀痕交错纵横,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眉骨延伸至下颌,显然刚经历过恶战。他身后的副将们亦是个个带伤,却都以最标准的军礼迎驾,狼系战士特有的坚韧在他们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免礼。”我翻身下马,玄冰兽喷吐的白气在我唇边凝结成霜,“蛮族动向如何?”
“回陛下,蛮族主力已在关外三里处扎营,昨夜刚发动过一轮猛攻。”李虎起身时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强忍着,“那些被黑气缠上的蛮子简直不是人,刀劈斧砍都不倒,弟兄们……”他声音渐低,望向关外雪原的眼神充满忌惮。
我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径直走向关楼。玄甲亲卫如影随形,蛮牛憨厚的身影始终保持在我左后方半步的位置,这位熊系护卫虽然不善言辞,却总能用沉默的守护诠释忠诚。登上七十一级冰阶时,靴底与冻硬的木板碰撞出沉稳的节奏,每一步都似踏在将士们的心弦上,方才还喧嚣的关楼瞬间鸦雀无声。
凭栏远眺,蛮族大营如同一头匍匐在雪原上的黑色巨兽,连绵的帐篷一直延伸到天际线。最中央那顶缀满兽骨的巨大帐篷前,数十根图腾柱直指苍穹,隐约可见缭绕的黑气在柱顶盘旋,与夜无影回报的情报分毫不差。祭坛方向正升腾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烟柱,那邪恶的气息即便是隔着三里雪原,仍能让人心头发紧。
“陛下,蛮族兵力约在八万左右,其中被魔气侵染的战士保守估计有三千。”墨尘不知何时已立在我身侧,这位狐系谋士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手中折扇轻摇,仿佛眼前不是生死战场而是闲庭信步,“拓跋宏老狐狸这次是铁了心要借天魔之力翻盘啊。”
“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雄狮。”我指尖轻叩冰冷的栏杆,目光如鹰隼锁定蛮族大营的薄弱处,“传朕旨意。”
“臣在。”
“雷啸天!”
“末将在!”狼系将军从阴影中跨步而出,玄色披风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他单膝跪地时,胸甲上的狼牙项链碰撞出清脆声响。
“你率五千狼骑,正午时分从正面发动佯攻。记住,只许牵制,不许恋战。”我指向蛮族大营左翼,那里帐篷密度最高,明显是主力所在,“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冰原峡谷方向。”
“得令!”雷啸天沉声应道,起身时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这位狼系猛将显然对“只许牵制”的命令不甚满意,但军令如山,他转身离去的步伐依旧铿锵有力。
“凌霜!”
银甲长枪的女将应声出列,猫系独有的慵懒早已被凛冽杀气取代。她单膝跪地时,银色甲胄反射着寒光,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银盔中,唯有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透着几分桀骜不驯:“末将在。”
“你率三千银甲军,即刻从暗河古道迂回到蛮族右翼。”我从箭袋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指向关外一处不起眼的雪丘,“看到那片松林了么?待雷啸天发动攻势,你便率部突袭他们的粮草营,记住,动静越大越好。”
凌霜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冰雪覆盖的松林在风中摇曳,像潜伏的银色魅影。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末将明白,定让蛮族崽子们顾头不顾腚。”
“蛮牛。”我转向始终沉默的熊系护卫。
“属下在!”憨厚的汉子瓮声应道,双拳捶胸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