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开口,毫无起伏的声线,藏着经年累月养出来的威仪。
伺候的佣人们纷纷撤离,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乔宁下意识地顺从,膝盖都快弯下去了,耳边却突然浮现出昨晚盛丛南说的话。
“可以了,够了,没有什么罪过是值得你付出一辈子的。”
“再说你到底有什么错。”
乔宁的心忽然一颤,久违地迟疑了。
出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她,没有丝毫逻辑地把她当成杀人凶手。
乔宁甚至来不及委屈,只余满心满眼的愧疚,几乎被驯化成逆来顺受的机器人。
她微微抬眼,看着站在对立面的一众长辈,像看猴似的见证老太太教训孙媳妇。
久违的羞耻心终于浮上心头。
太难堪了。
“我说话你没听见是吗?”
老太太加重了语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射出浓浓的怨恨。
这把年纪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过得去?
“妈,我看她是翅膀硬了。”
陆二伯端起茶杯,轻飘飘地说。
“哎,说起来还是妈您心善,不仅肯让她进门,这么多年还好声好气地供养着她。”
三婶情不自禁嗤笑一声,“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我们陆家的恩人呢?”
“砰!”
此言一出,老太太脸色骤变,手边的茶杯被摔下,骨碌碌地滚到乔宁身旁。
“跪下!”
所有细碎的交谈声在此刻通通消失不见,乔宁浑身一抖,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当即就要跪下去。
陆筝却在这时候闯进来。
“奶奶,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气得胸膛起伏,连脸上的皱纹都涨得通红。
随着陆筝进屋,外头的晚辈也跟看好戏似的一个个闯进来。
“阿筝来啦。”
三婶瞥了乔宁一眼,“还记得几天前我们去墓地祭拜你爸吗?她当时也在场。”
“不知偷摸躲在哪?咱们这么多人居然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