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云手指深深陷入床单,骨节泛白。
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带来钝重的疼痛。那些疼痛并非锐利,而是厚重、持续的压迫,仿佛有人用铁锤不断敲击他的神经末梢。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微小的火星。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枕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肺部似乎无法获取足够的氧气,每一次吸气都像是透过浸湿的毛巾。
信息素在体内肆虐,谢昭云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雪松的气息变得尖锐刺鼻,不再是平日里的清冽,而是掺杂了某种说不清的焦灼和腥气。
皮肤在冷气中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却又同时被内部的高温烧灼。这种冷热交织的感觉像是被困在冰与火的夹缝中,每一秒都是新的折磨。
最糟糕的是那股无法言说的渴望,一种深入骨髓的饥渴感。
永不停止的。无法填满的。像是灵魂被撕开了豁口,恨不能咀嚼血肉,最后发现连疼痛都成了某种聊胜于无的慰藉。
谢昭云挣扎着坐起身,向床头柜伸出手。
他的动作因痛苦而显得迟缓,指尖却依然保持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他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盒子,表面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盒子里是一支改良型抑制剂,是花重金从黑市搞到的。这种抑制剂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封闭信息素,代价是后续会有更严重的反噬。
他毫不犹豫地将针管刺入自己的颈侧。
药物流入血管的瞬间,一阵剧烈的寒意从注射点迅速蔓延全身,随后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针头穿透皮肤的刺痛微不足道,比起体内正经历的炼狱。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像是液氮逆流而上,所过之处皆如被冻结,带来一种近乎残忍的、麻木的慰藉。
谢昭云的视线开始扭曲,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胃部痉挛。他的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手掌撑在冰凉的地面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随着药剂的生效,他的指尖开始发麻,那种麻木感逐渐蔓延至手臂。此刻,他几乎欢迎这种麻木,至少它掩盖了其他痛苦。
隔离舱的警报突然停止,监测仪上的数值迅速回落至正常范围。
谢昭云躺在床上,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尽管全身痛苦不已,但至少这次,他赢了一局。
门外传来敲门声,谢昭云勉强抬起头,“进来。”
许邵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他是谢昭云为数不多知道他真实情况的beta朋友,在谢家旗下的生物制药公司工作。
“你看起来糟透了。”许邵平皱眉,将文件放在桌上,“四天了,隔离也没用?”
谢昭云靠在椅背上,他的皮肤在病态的苍白中透着一层薄薄的粉,像是月光下的白玉被染上了一丝血色,眼底泛着不自然的红,浑身被汗水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