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以为他触犯到靳寒铮的底线,于是,靳寒铮就降低了底线。关于房间的事,靳寒铮只字不提,他总是一脸怜悯的看着他,仿佛他是多么可怜的受害者,恨不得张开怀抱跟他来一场“父慈子爱”的相拥。
江北想都不想,马上申请罚入禁闭室。
待在狭窄的、黑暗的空房让他由衷的心安,耳边似乎都清净了。
他跟靳寒铮相处了三个月,心境变得有些不同,他说不出养父哪里不好,靳寒铮是高风亮节的掌舵者,知识渊博的老师,宽容慈爱的监护人,只是他没来由的恐惧。
他感觉被人监视,总觉得被窥伺着,无形的视线从四面八方黏附上来,他睡不好,从噩梦中吓醒,心绪不宁。
仅有待在养父身边,这种嘈杂的东西才会暂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双饱含爱意的眼睛,持久地注视他,珍爱他。
眼睛,江北似乎见过类似的眼睛,他有些淡忘了。
禁闭室分不清昼夜,伸手不见五指,江北就枯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大脑放空,难得的安宁。
好景不长,梦魇很快就争先恐后地反扑,幽灵鬼魅再次盯上他,日升月落,如影随形,随时从阴影中伸出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
江北惊喘着醒来。
嘴里一股浓重的苦涩弥漫开来。“呸!”他本能地想吐掉。
“好孩子,”靳寒铮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指尖将那片苦涩重新抵进他齿间,“你发烧了。”
江北混沌的脑子闪过疑惑。
不是关禁闭了嘛,养父为什么又在床前守着他?
靳寒铮托着他的后颈喂水,杯沿抵着他的唇,灌下了那颗药,直到确认吞咽完成才移开目光。
江北呛了几声,嗓子刺痛刺痛的,声音嘶哑:“爸爸?”
“我在,好孩子,你现在很虚弱。”他护着江北的头靠在他胸口,轻拍少年初长成的背脊,“难受就依靠着爸爸。”
温柔的诱哄让他一时失察,不对,他没发烧,至少他刚才没有!江北蹬着腿,下肢还没受到影响,是药,刚才的药有问题。
靳寒铮并不在意孩子撒娇般的抵赖,他掀开江北单薄的衬衫,不容拒绝的用手掌轻揉他的小腹,指腹在那脆弱的胯骨上流连、摩挲:“爸爸帮你检查身体。”
“不…”抗拒的呻吟被轻易忽略。
说是检查身体,怎么在摸他!
“在错误的人身上浪费心神,是种折磨,可能是好奇心作祟,青春期的孩子总会执着地迷恋上不合适的人。”靳寒铮保持着洞悉一切的怜悯,轻轻贴在江北耳畔,“不过好孩子,怎么忘记告诉爸爸,你有心上人了?”
江北瞬间如坠冰窟。报复。这是靳寒铮的报复。他想挣扎,可喉咙的麻痹感迅速蔓延,他视线模糊,身体软得像被抽了骨头,只能像个被操控的木偶,无力地倚靠着那个温暖的怀抱。
失声,眼盲,脱力,只有做到这种程度才会安心。
“还是说…”靳寒铮一边帮孩子缓解肉体的疼痛,一边半开玩笑地探询着,“我的好孩子,只是喜欢年轻貌美的男人,并不在意对象是谁呢?”
江北微不可查的呜咽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
玩笑之所以好笑,是在于不戳痛处的说出真相,但靳寒铮似乎笑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