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玻璃上,发出连绵不断的轰鸣,将本就稀薄的天光撕扯得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雨幕,迫切地挤进走廊。
“咯吱——嗒……”
脚步声清晰,沉重,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粘滞感。
沿着走廊移动,高大身影在昏暗光线下投下的模糊轮廓,随着声音的靠近,在墙壁上缓缓拉长、变形。
一双沾上泥泞雨水的深棕色切尔西靴停了下来。
“好孩子,方便开下门吗?”
靳寒铮敲响门,他听见空气寂静了一瞬。
随后慌乱地脚步声,磕碰,小声交流,应该在试图还原现场?
靳寒铮会保留孩子的体面,他不会闯入淫秽的小房间,只是殷切地地在屋外等待,照例慰问:
“到了换药的时间。”
“新药有点难闻,需要稍微忍受一会。不过伤口还是要及时处理,不然,夜里可是会疼得睡不着的。”
不久,门把手扭动,黑缝开口中慢慢探出一张略有苍白的脸庞,下唇有一小块醒目的破皮,伤口很新,不过本人没有注意到,故作镇定地回:“爸爸,我待会再换药吧。”
“为什么呢?”靳寒铮牵过他微微发凉的手腕,带出狭窄的门,少年体态轻盈,清癯的上半身三两步落在他臂弯,“天气变冷了,只穿衬衫可不行。”
他把蓝灰色翻领外套盖在江北的肩上,体温稍微回暖,手指关节还是发白,江北不敢抬头看他,身后敞开的门扉遥遥伫立着两个同样无措的人。
江北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薛双。
薛双的脊椎瞬间被压垮了,他僵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他想辩解,想发出一点声音,却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
而被捂住口鼻的薛单也恢复了意识,他意识到事情的荒唐、无耻,他满腔怨怼,迫不及待地向靳老师寻求公道。
他的哥哥,江北,还有强迫对他犯下的罪行,他要一一告发。
于是他叫嚷着引起注意:“呜呜!呜、呜呜!”
“哥他……”
说什么似乎没用,江北的喉咙也忽地卡壳。
靳寒铮没挑明,耐心的为局面注解:“被绑住手脚容易造成血液堵塞,不论因为什么还是给哥哥先松绑吧。”
“好……”
外面的风雨正盛,靳寒铮在给他递台阶,江北立即动身迈进门,又静默地矮下身,他顾不上遮掩满身的情欲,扑通一声跪下:
“爸爸,是我逼他们的,你罚我就好!”
江北的话如同惊雷撕裂了假象的柔和。
假装不存在错误是行不通的,一旦替薛单解开绳子,那么羞耻的真相将会以最刺耳的语言和盘托出,届时,他只能面对最坏的局面。
与其等待审判的到来,他宁愿轰轰烈烈的自首。
薛双也陡然清醒,他扶正眼镜,抚平衣服的褶皱,跨过门槛,他要做点什么。
这是牵连着江北和他的错误,靳老师最期待的孩子对他犯下了无耻的错误,江北应该得到惩罚,他也要争取到同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