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她自己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疑虑。方才在婚轿中,她明明看到符太后在街角目送自己离去,按常理来说,太后应当比她先一步抵达紫宸殿。更何况,大婚乃是国之大典,太后身为天下之母,断无迟到的道理。难道是途中出了什么变故?
她的思绪刚转到此,便听到身边的苏凌薇轻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为了给皇后娘娘准备惊喜,故而稍作耽搁。咱们再耐心等一等便是。”
其他女辅营的姐妹也纷纷附和,劝柴宗训稍安勿躁。小兰更是凑上前,脆生生地说道:“陛下,您看阿夏今日多漂亮,您可别皱着眉头,不然就辜负这大好日子了。太后娘娘肯定会来的,说不定已经在殿内等着咱们了呢。”
柴宗训闻言,脸上的急切稍稍缓解了几分。他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林阿夏的手腕,红袍袖口露出一小截皓腕,腕间的羊脂白玉镯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墨玉玄鸟的纹路清晰可见。这是他特意为她挑选的聘礼,寓意着鸾凤和鸣、生死相随。
他想起方才在承天殿等候时,内侍禀报说皇后的轿队已经抵达宫门,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如今亲眼看到她身着嫁衣坐在自己面前,虽隔着一层红盖头,看不清她的容颜,但他能想象出她此刻娇羞而坚定的模样。
只是,母亲的缺席依旧让他难以释怀。他抬头望向紫宸殿内,殿门紧闭,看不到一丝人影。按礼制,拜堂仪式需在辰时三刻举行,如今时辰已近,母亲却仍未出现,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会不会是母亲身体不适?”柴宗训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昨日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
“陛下多虑了。”林阿夏连忙打断他的话,声音轻柔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太后娘娘向来康健,昨日还亲自为臣妾送行,叮嘱臣妾好生辅佐陛下。许是宫中事务繁杂,一时抽不开身,咱们再等片刻便是。”
她知道,柴宗训向来孝顺,若是让他一直惦记着符太后的安危,今日的大婚恐怕会蒙上一层阴影。她必须想办法安抚他的情绪,同时也要弄清楚符太后迟迟未到的原因。
林阿夏不动声色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柴宗训的手掌,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她抬眼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内侍总管李德全,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李德全是宫中老人,跟随先帝多年,如今深得柴宗训和符太后的信任。他见皇后递来眼色,连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李总管,”林阿夏的声音透过红盖头传来,平静而沉稳,“辰时三刻将至,太后娘娘为何还未现身?你速去后宫打探一番,务必问清楚缘由,切记不可声张,以免惊扰他人。”
“是,奴才遵旨。”李德全不敢怠慢,连忙应声退下,快步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柴宗训看着李德全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稍稍减轻了几分。他转头看向林阿夏,握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声音带着几分歉意:“阿夏,今日是咱们的大喜日子,本该让你开开心心的,却因母亲的事让你跟着担忧,是我不好。”
“陛下言重了。”林阿夏轻声说道,“太后娘娘也是臣妾的母亲,她的安危,臣妾自然也牵挂。再说,能与陛下并肩面对所有事情,臣妾心中欢喜还来不及,怎会觉得担忧?”
她的话语温柔而坚定,像一股暖流注入柴宗训的心田。他低头望着红盖头下的林阿夏,心中满是感动。他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林阿夏不仅聪慧坚韧,更有着一颗善解人意的心,往后有她陪伴在自己身边,无论面对多少风雨,他都有勇气去面对。
“阿夏,有你真好。”柴宗训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等母亲来了,咱们就拜堂。往后余生,我定护你周全,与你一同守护这大周的江山,不负太后的嘱托,不负百姓的期盼。”
林阿夏微微颔首,眼眶有些发热。她能感受到柴宗训话语中的真诚与决心,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从今往后,她不仅是柴宗训的妻子,更是大周的皇后,她要与他一同面对朝堂的风波,一同扫平三国残寇,一同实现天下一统的大业。
就在这时,女辅营的姐妹们再次围了上来,纷纷为两人打气。
“陛下和皇后娘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等太后娘娘来了,拜完堂,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帝后了。”春风笑着说道,眼中满是祝福。
“是啊,”苏凌薇接口道,“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同心同德,咱们大周一定能早日一统天下,百姓也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小兰更是兴奋地说道:“等天下一统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就可以举办一场更大的庆典,到时候咱们女辅营的姐妹都来为你们庆贺。”
听着姐妹们的话语,柴宗训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憧憬。他抬头望向远方,晨光正好,洒在紫宸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相信,母亲一定会平安无事,而他和林阿夏的未来,也一定会像这晨光一样,充满希望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