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柴宗训继续盯着地图,心里乱糟糟的。他想起自己答应赵玉娥的“皇后之诺”,想起士兵们对“复国”的期待,想起后周后宫空置已久、需要稳定的现状,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才八岁,本该是在宫里听太傅讲课、跟内侍玩闹的年纪,却要面对“册封皇后”“联合三国”“应对太后”这些天大的事,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不一会儿,守卫偏帐的统领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您找属下?”
柴宗训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偏帐周边的守卫,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陌生人靠近?”
统领回道:“回陛下,属下已经加派了两队侍卫,日夜轮守,五十步内绝无闲杂人等。赵氏姑娘的饮食和用度,也都是属下亲自查验后送去的,绝无问题。”
柴宗训点了点头,又道:“我娘后日午后就到,在她来之前,你务必看好偏帐,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玉娥姐姐她们,也不许任何人跟她们说‘册封皇后’的事——若是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属下遵命!”统领躬身应下,语气坚定,转身离去时,脚步都比来时更重了几分——他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懈怠。
帐里又恢复了安静。柴宗训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的样子。他想起母亲小时候抱着他,在雪夜里看宫灯的情景,那时母亲会给他讲故事,说“宗训以后要做个好皇帝,守护后周的百姓”;想起父亲驾崩后,母亲穿着素服,在朝堂上强撑着主持大局,不让朝臣们看出她的脆弱;想起母亲为了给他寻一味治病的药材,连夜派人去千里之外的蜀地……
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是为了他好,可这份“好”,有时候却像一道枷锁,让他喘不过气。他睁开眼,看着案几上摊开的地图,轻声呢喃:“娘,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我想册封玉娥姐姐为皇后,不是意气用事,是想让后周有个安稳的后宫,是想守住我对她的承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管好后周的江山,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内侍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赵姑娘派人来说,她们炖了些鸡汤,想请您过去喝,说能补身子。”
柴宗训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定了定神,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起身走出主营帐,朝着偏帐的方向走去。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他最难熬的日子。他必须在母亲到来之前,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让母亲接受册封皇后的事,又能护住赵玉娥姐妹,还能让母亲支持他联合三国出兵的计划。
偏帐里,赵玉娥正站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前,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锅里的鸡汤。鸡汤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帐子,暖融融的。赵玉燕坐在旁边的草席上,手里拿着柴宗训给她的纸鸢,小声道:“姐,你说太后会不会真的不让你当皇后啊?要是太后生气了,我们会不会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赵玉娥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不会的。殿下那么护着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再说,当不当皇后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安稳地在一起,能等到父亲投降后去代州,就已经很满足了。”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心里,却也充满了不安。她知道,符太后是后周的太后,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若是真的反对,就算柴宗训再护着她,恐怕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太后能明白柴宗训的心意,也希望这场风波能平安过去。
不一会儿,柴宗训走进了偏帐。赵玉燕立刻站起来,拿着纸鸢跑到他面前,笑着道:“殿下,你看!纸鸢我收好了,明天我们还能放!”
柴宗训勉强笑了笑,走到灶台前,看着锅里翻滚的鸡汤,道:“辛苦你了,玉娥姐姐。”
赵玉娥摇了摇头,盛了一碗鸡汤递给他:“殿下连日操劳,该补补身子。这鸡汤里放了些温补的药材,不会上火。”
柴宗训接过汤碗,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也暖了心。他看着赵玉娥温柔的眼神,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自己的承诺,让赵玉娥成为后周的皇后,让她们姐妹能安稳地留在自己身边,绝不能让母亲破坏这一切。
喝完汤,柴宗训又陪赵玉娥姐妹坐了一会儿,便以“要去查看云梯准备情况”为由,离开了偏帐。他知道,他不能再浪费时间,必须立刻想办法——他要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