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重的语气平静,但紧握的指节却微微发白,“当时朝野上下,无人敢为我发声,昔日称兄道弟者,避之唯恐不及。连我自己……也几乎认命了。”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变得温柔:“是你娘!她一介弱质女流,却做了一件震动整个离京的事。问斩当日她一袭素衣,抬着两口棺椁闯进了刑场!”
陆尺心中一震,仿佛能看到当年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个女子,需要何等的勇气与决绝,才能做出这般举动?
“如果没有她以命相搏,以魏家清誉为注,硬是逼着先帝重新调查,哪里还有今日的大离战神?”
陆千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经此一事,我才明白刚极易折。”
庭院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表弟他那日跪在府外”陆尺犹豫许久,张口问出了这个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没等他说完,陆千重猛地转过身,眼神中仍残留追忆痛楚,更有那深深的愧疚。
“储君之争,风云诡谲。”他的声音艰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稍有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那时为父怕了,怕会连累整个侯府。”
“是怕连累我吧!”陆尺吐出一口气,凝望着拿到魁梧的身影。
陆千重苦涩一笑,继续说道:“这是为父此生最大的憾事,也是对不住你娘的地方。”
陆尺看着父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硬却又流露出深深疲惫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大离战神光环下的无奈与沉重。
他站起身,走到陆千重面前,目光坚定,声音清晰而有力:
“爹,您做不到的事,我来做。”
陆千重猛地睁开眼,深邃的目光直射陆尺,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陆尺毫无畏惧地迎接着父亲的目光,继续说道:“外祖父的事我不会不管。以前是儿子浑浑噩噩不懂事,如今也该担起责任,不能让珍视我亲人伤心。
您当年有您的顾虑和不得已,但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帮助表弟,救出外祖父,还会还魏家一个真相。这不仅是为您,为娘,也是为了我自己。”
月光下,陆尺身姿挺拔,目光灼灼。
那眉宇间的倔强,让陆千重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抬棺闯刑场的女子。
他久久凝视着儿子。
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想做便去,你老子还挥的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