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恨,没有怨,也没有泪。
哀莫大于心死,连为自己悲伤的力气都没了。
梳通头发,她没绾发髻,任由青丝披散。
走到书案前,案上还摊着前几日看的、记载北凛风物的杂书。
她手指轻拂过书页上的字,那些曾经让她警惕分析的线索,现在只觉得可笑。
为他殚精竭虑,为他忧心国事,换来的是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随手合上书推到一边,从抽屉取出空白册子,研墨。
不是要写奏陈,也不是要记录什么。
她拿起笔,蘸墨,在纸上一遍遍写同一个字——“归”。
笔墨浓重,力透纸背,像要把所有绝望和念想都倾注进去。
写满一页,翻过去继续写。
字迹从工整渐渐变得凌乱潦草。
翠竹在一旁看着,心痛却不敢劝阻。
她知道娘娘需要这样宣泄无法言说的痛苦。
不知写了多久,直到手腕酸软,砚台墨干,宁婕才停下。
她看着被墨迹污损的册子,眼神空洞。
放下笔,拿起册子走到炭盆边。
盆中银炭烧得正旺,噼啪作响。
她毫不犹豫地将册子一角凑近火焰。
橘红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却照不亮那双死水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