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婕一夜未眠,但精神却处于的亢奋状态。
她起身,用冰冷的井水洗了一把脸,驱散最后一丝疲惫。
她缓缓的坐到了那面模糊的铜镜前。
翠竹捧着那套精心准备的宫装,眼眶微红,动作却很稳妥。
层层叠叠的绯红色衣裙被展开,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华美夺目。
宁婕任由翠竹为她穿戴。
丝绸滑过肌肤的触感冰凉,沉重的衣料压在肩头,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颊在绯红的映衬下,显出脆弱的样子,。
发髻被高高绾起,梳成雍容华贵的凌云髻,点缀上赤金点翠的步摇与发簪。
当妆成的那一刻,镜中的人已然脱胎换骨,不再是净心庵里那个素净灰败的弃妃。
“娘娘”翠竹声音哽咽,有些拿不稳手中的胭脂盒。
宁婕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很轻,语气镇定。“记住我之前交代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保全自己。”
时辰已到。庵外传来了马车轱辘压过石板的声响。
宁婕站起身,她挺直了身子,一步步,坚定地走出了这间囚禁她多时的禅房,走向那扇通往最终舞台的门。
宫门次第打开,又在她身后缓缓合拢。
当她乘坐的软轿穿过重重宫墙,最终停在举行夜宴的宫殿前时,夕阳正好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宫灯次第亮起,将夜晚渲染得如同白昼。
轿帘掀开。
当那一抹灼目的绯红出现在灯火辉煌的宫殿门口时,原本喧闹的宴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了喉咙,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站在那儿,微微扬着下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目光地落在身穿北凛华服,笑靥如花的拓跋月身上。
四目相对。
拓跋月脸上的笑容地僵了一下。
她显然没料到宁婕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料到,会是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
眼前的宁婕,美得极具压迫感,虽然那眼神平静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绝不是一个心死认命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君泽端着酒杯的手亦是一顿,他看向宁婕,眉头微蹙,眼神复杂,表情不悦。
宁婕无视了所有投向她的目光,一步步走入这喧嚣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