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宿在凝华宫。
他并非抽不开身,只是把时间和关怀给了另一个人。
这消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后一点微弱的期待,彻底熄灭了。
她感觉不到恨,也感觉不到怨,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空洞。
好感度已经无所谓了。
宁婕走回内室,从妆匣底层取出那枚从皇庄带回来的土芋块茎,已经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这是她和那个曾在田埂间并肩的男人,最初也最美好的记忆。
她凝视片刻,眼中最后一点光熄灭了。走到窗边,抬手将它抛了出去。
块茎划过弧线,消失在庭院深处的黑暗里。
她关上窗,隔绝了外界。
这一次,她是真的绝望了。
殿内烛火昏黄,将宁婕的影子拉得细长,孤零零投在地上。
从王公公离开,从那消息传来,她就一直站在窗边,像失了魂。
翠竹不敢出声,默默垂泪,把那些御赐的药膏补品收进柜子深处,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份施舍般的关怀。
过了很久,宁婕终于动了。她缓缓转身走向梳妆台,动作僵硬。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底一片枯寂。
她拿起桃木梳,一下一下梳理微乱的长发。
动作很轻,很慢,像在完成与己无关的仪式。
梳齿划过发丝,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