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技术总结会,朱总工开场就定调子:“今天只谈技术问题,不准提成绩。”
他把激光笔拍在桌上,“哪个环节差点出纰漏,都给我摊开说!”
赵工先开口:“数据校验环节,老校准仪超负荷运行的问题暴露太晚。下次得提前做设备疲劳测试。”
我补充道:“传输链路应急预案不够细。卫星信道申请流程要是实战就误事了。”
楚星河挠头:“我承认……看到初步成功数据时有点浮躁,差点忽略那个千分之三的偏差。”
讨论到弹道数据优化时,楚星河和梁卓如争起来。
楚星河认为应该优先保障射程,梁卓如坚持机动性更重要。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直到赵工拍桌子:“吵什么吵!明天开始你俩成立专项组,各自做方案比武!”
散会后朱总工单独留下我:“孙琳,老陈退休后,你们中心主任的位置就一直是王总兼着。”
他递过聘书,“你除了技术把关,还要盯紧人员思想动态。要多为厂里考虑,中心主任的位置,你能担起来吗?”
我赶紧接话:“我怕经验不足……”
“没人天生就会。”朱总工指指窗外,“你看那棵雪松,长得慢才扎得深。”
晚饭后收到张涛托保卫处捎来的包裹。除了换洗衣物,还有张安安画的蜡笔画。
一个小人拿着星星。楚星河凑过来看:“哟,小丫头将来也干军工?”
梁卓如正给家里打电话,“妈,我挺好……就是项目忙,得过阵子回家。”挂断后眼圈又红了。
夜里查岗时,发现赵工还在机房校验数据。我递过咖啡:“你也注意休息。”
他头也不抬:“最后一组数据……马上就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指着屏幕,“你看这个参数波动!像不像当年我们的导弹第一次突破音障时的曲线?”
我俯身细看,“真像!但稳定性提高太多了。”
“这就是进步。”赵工终于靠上椅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
有些胜利不需要锣鼓喧天。它们藏在深夜的机房,藏在每一张不能对外展示的数据图上。
当祖国的天空有新型导弹划过时,会有千万个家庭安然入梦。而这一切,都始于今天我们这群人,在隐秘处发出的最响亮的呐喊。
专项组成立后的第一次方案讨论就火药味十足。
楚星河把笔记本电脑推到我面前:“孙工你看,如果牺牲百分之五的机动性,射程能提升二十公里!”
梁卓如立刻反驳:“二十公里在实战中意义不大!但失去了机动性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