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点点头,跟着刘福全走出了药铺。
两人在街角找了个无人的茶摊坐下,刘福全要了两碗热茶,足足喝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三儿,河东城遭了水灾。”
刘福全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沉重:
“连着下了半个月的暴雨,河堤垮了,城外的粮仓全被冲垮了,家里……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
陈三心头一震:
“那外公外婆他们……”
刘福全摇摇头:
“爹娘走得早,前些年就没了,命好啊……没遇上这么大的事儿,你大舅一家去了南边谋生,现在音信全无。我带着你舅母和表弟表妹一路逃难,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们的下落。”
什么?
外公外婆已经没了?
而他们竟然连一句话也不愿意给这边说一声吗?哪怕是来一封信也好啊!
眼下母亲病成了这个样子,要是骤然再听到这样的消息……
陈三沉默了片刻,问道:
“二舅,那您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刘福全苦笑一声:
“说来也是运气。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从青岩城过去的行商,我知道你娘搁这呢,所以就托他带我们到这边来,为了这,连最后一点钱也花干净了……”
听到这,陈三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小就没见过舅舅一家,母亲也很少提起河东的亲人。
刚才如果不是刘福全一下就报上名字,他也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大汉竟然是自己的亲娘舅。
如今他们突然出现,还带着逃难的凄惨经历,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二舅,你那一家人呢?”陈三问道。
“你舅妈还有你弟你妹他们身子骨太虚了,我只能把他们暂时安顿在城西的破庙里。”
刘福全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几分窘迫:
“三儿,二舅这次来,一是想看看你们娘俩过得好不好,二是……二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想求你们帮衬一把。”
陈三看着刘福全粗糙的手和憔悴的面容,心中一软。
他想起母亲时常念叨的“血浓于水”,便点了点头:
“二舅,您先别急。娘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很高兴。咱们先回家,慢慢商量。”
刘福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好,好!三儿,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