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拐杖一磕,懒得跟他们绕弯,随手抖开坛口泥封。
一瞬间,酒香顿时弥漫开来,引得不少人咽了口口水。
“我看看谁要糟蹋,糟蹋了咱就不给第二口。”
沈修远把坛子一搁,拍了拍手,微微颔首开口说道:“今儿个给嘴快的尝鲜——”
“谁要嘴不利索,来年也甭打我这酒的主意。”
几桌人你瞅我我瞅你,笑骂着赶紧凑上去打酒。
一众酒客挤在临窗那张大桌边,灌了新酒一个个鼻尖都泛了红。
赵大牛端着坛子往各桌添酒,手背都烫红了,时不时竖着耳朵听几句。
“嘿,我说你们几个,这酒还真别说,比镇口赵家酒坊那老白干都冲。”
一个半旧棉袄的大汉拍着桌子,吧咂着嘴开口说道:“也不晓得是沈哥儿哪来弄出来的……咱这镇子头回喝着这味儿!”
“可不是么。”
旁边有人低声应和,一口喝完又添了一盅,微微眯起了双眼:“不过……嘿嘿……你们可知道,咱这镇上有几个人能碰得了酒字?还不是赵府说了算。”
“赵府?”
另一个酒客听了,凑上前来,小声问道:“说起来,这酒楼当初可不是赵府开的,是林家张罗的吧?”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人都往外瞅了瞅。
见小二远远在灶口忙活,没个生脸孔,这才压着声凑得更近。
“林家那布行老爷子……啧,当年手里握了两座布坊,一年出城的细绸就能换半镇子的盐粮。”
“要不是看准了赵府那条酒水生意的路子,哪能掺到酒楼里头来?”
“是啊,这赵府……谁不知道老赵头子起家就是靠水酒的!”
“先是村口那片地头有泉眼,早些年自家酿着卖乡邻,后来跟县里那几个盐商搭上线了,钱是哗哗的流。”
“赵家酒楼一开,镇上铺面都得给他面子,不敢卖外头的散酒。”
“这不,林家想搭线呗!织布出细货,酒楼拉人气,本来是双赢。听说还特意把闺女许给赵府大少爷,说是两家绑死了,一起捞银子,打的算盘……”
那酒客说着,把酒盅往桌上一磕,酒意上涌,忍不住嘿嘿冷笑:“可这婚事到头来是黄了不是?”
“说散就散,前头热热闹闹放话放了半年,后头半点动静都没了……”
“你们说,这赵府啥意思?林家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