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金色的晨光穿过雕花窗格,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傅殇端坐于龙椅之上,俯瞰着阶下百官。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整整一夜。
之前所有的失败,都源于他试图从外部敲碎这颗顽石。今天,他要换一种玩法。他要化身为蛀虫,从内部,将这棵名为晦渊的大树,啃食殆尽。
“朕近日察觉一事。”
傅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民间商贾,多有利欲熏心之辈,囤积居奇,牟取暴利。米价一日三变,盐价高居不下,扰乱市场,与国争利!”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站在前列的户部尚书王崇。
“此风,断不可长!”
王崇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果然,傅殇的下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殿中炸响。
“为稳定物价,充盈国库,惠及万民!”傅殇站起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江山。“朕决定,自即日起,将盐、铁、茶、酒、丝绸、瓷器等所有重要民生商品及大宗贸易,尽数收归官营!”
“由朝廷统一生产、统一定价、统一销售!”
“嗡——”
整个太和殿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抽干了。
户部尚书王崇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这哪里是惠及万民?这是要掘了整个晦渊王朝的经济根基!这是要将天下所有商人逼上绝路,将无数以此为生的百姓推入深渊!
“陛下,万万不可!”
王崇不顾一切地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官营垄断,乃取乱之道啊!”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朝廷统管一切,必然导致效率低下,各级官吏上下其手,腐败丛生!届时生产停滞,商品短缺,物价非但不会平抑,反而会因供给不足与层层盘剥而飞涨!”
工部侍郎也跟着出列,脸色惨白。
“王大人所言极是!以铁器为例,民间有数百家工坊,日夜赶工,方能满足农耕、兵备之需。若尽归官营,一家衙门如何管得过来?工匠失其利,则无心钻研,百工之技,将就此停滞衰退!”
“陛下!此举是扼杀创新,与民争利,必将导致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啊!”
几位懂经济的官员纷纷跪下,声泪俱下。
傅殇冷眼看着他们,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早料到了这一切。
“一派胡言!”
他厉声驳斥,声震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