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顾行舟往后靠了靠,透过被长风卷起的车帘,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我记得,这好像不是我们第一次去镇国寺?”
秦招月睫毛闪了闪,没有说话。
她以为顾行舟早就忘记了,他们第一次一起去镇国寺的时候,秦招月还未出嫁。
彼时刚刚定下亲事不久,就赶上祖母的忌日。
秦招月要在镇国寺守灵一个月,顾行舟当时刚刚定下官职,每日被上司支使得团团转,跟在同僚背后到处跑,忙得脚不沾地。
偏偏那一年的日头不好,下了一个月的雨。
初始守灵还有婆子陪着,后头婆子高烧,秦招月不忍心喊她起来,自己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焚香。
到底年纪小,才过了两日就怕得劲,可又不能走,更不敢说,只敢写信偷偷告诉顾行舟。
她原是想着,能找个人诉诉苦,发泄发泄自己的害怕便好了。
但她没想到,信送出去第三日,顾行舟冒着雨,深夜赶到了镇国寺。
秦招月至今还记得那天的场景,她在殿里听着外头电闪雷鸣,害怕的浑身发抖,突然听到外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正当她怕得要喊救命的时候,传来了顾行舟的声音。
“招月,是我,快开门!”
大殿门口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陡然闪亮的天空照清了顾行舟的脸。
雨水淋得他满头满脸,长发披散着黏在他脸上,浑身湿了个彻底,却连脸都来不及擦,就抬头朝着秦招月笑。
“别怕,我来陪你了!”
秦招月那时的心情,现在都记得清楚,她想,冲着这一刻,跟顾行舟在一起一辈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过八年,区区八年,世事易变,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