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被两名地心人卫士“护送”回她那间位于发光菌丛旁的囚室。石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她没有流露出恐惧或沮丧,而是立刻走到那面由某种光滑晶体构成的墙壁前——这面墙能模糊地反射影像。她看着镜中自己依旧平静却坚定的脸,深吸一口气,开始复盘。
激怒磐石酋长是计划的第一步,目的是打破他们“理所当然”的安排,将主动权哪怕一丝,也要抢回自己手中。
效果达到了,但危险也骤然升级。她现在是一颗随时可能被强行使用的“棋子”,或者,一颗被毁掉的“无用棋子”。
她知道,磐石酋长此刻必然在权衡强行手段的利弊。她必须给他一个“等待可能更有价值”的错觉。
果然,磐石酋长没有出现,但送来的食物明显降了档次,从之前的新鲜菌类和地下湖鱼,变成了干硬的块茎和浑浊的饮水。这是一种无声的施压。
司南没有任何抗议,平静地食用。她甚至在食用前,仔细检查了块茎的纹理和水的沉淀物,试图从中了解地心世界的食物链和资源状况。
下午,洛根被允许前来探望。他走进来时,脸色复杂,带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Nancy,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切,“你几乎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酋长现在非常愤怒!”
司南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澈而疏离,没有丝毫求助或软化的意味。“我做了什么我很清楚。倒是你,Logan,你以为帮助他们困住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还是你觉得,等我成了某个王子的妻子,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
洛根被噎住,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他确实存着利用地心人困住她,再伺机而动的想法,但这女孩是一如既往的睿智,一下就直接点破了他处境的可悲。倘若她真的被许配,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我……”他张了张嘴。
“出去。”司南打断他,转过身,不再看他,“我不想见到你。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别成为他们下一个用完即弃的工具。”
洛根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拳头紧了又松,最终咬牙离开。司南的态度让他挫败,但也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
司南向看守提出,需要一些能够记录的东西。她的理由很“合理”——被囚禁的时间难以打发,需要东西来记录时间或进行一些“无害”的思考。
经过层层请示,她得到了一些表面粗糙的、可以刮出痕迹的废弃水晶板和一支坚硬的石笔。
她开始“记录”。实际上,她是在绘制所见的地心世界结构草图,标记守卫换岗的大致时间,记录不同地心人的服饰细节、行为习惯,试图找出规律和层级。她超强的记忆力与观察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同时,她开始尝试与唯一能接触到的、负责送饭的一名年轻地心人侍女进行极简的交流。她不再说通用语,而是用刚刚从洛根和守卫对话中零星学到、并结合观察猜测的地心人土语,磕磕绊绊地表达“谢谢”、“水”等简单词汇。
在巡逻的队伍中,司南发现偶尔会出现六子苔衣的身影,他似乎负责部分区域的安防。
当他路过时,司南会停下手中的“刻画”,抬起头,用一种纯粹探究、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看着他,偶尔会在他看过来时,微微颔首,然后继续低头“记录”。
她没有说话,但这种平静的、非对抗性的姿态,与对其他王子形成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大儿媳岩心的敌意几乎不加掩饰。一次,司南在有限的活动时间与她狭路相逢。岩心用冰冷的目光扫视司南,语气尖刻:“地表女人,你还能得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