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到账册的最后一页,提笔在末尾添了行字:婚期,一月后。
墨迹未干,他又翻开另一本军务册,上面圈着个日期,正是婚后一月。
那是他计划攻打皇城的日子。
窗外的风卷着花瓣飘过,言淮景放下笔,望着不远处任倾雪的房间,心情复杂。
他想把她囚在身边的心思是真。
想对她好的心思同样也是真的。
只是这两样心思缠在一起,终究成了旁人看不懂的算计,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想把她锁在身边,还是想让她真的能在这些地方笑一笑。
——
夜里,言淮景有些饿了。
伺候他的下人,这会儿都歇下了,索性他便自己膳房去寻些吃食。
刚走到膳房附近,就见李墨低着头进了膳房,脚步匆匆,像是在做贼。
言淮景脚步一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贴着窗棂往里看。
李墨正在换吃食。
架子上摆着的食盒,那些原是给任倾雪预备的,李墨正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换上他带去的,看着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吃食。
李墨动作熟稔,快得几乎让人看不出破绽,换完便将换下的东西全收进布包里。
转身要走时,又从布包里掏出几块糕点,扔给了膳房外拴着的狗。
那狗蹲在墙角,见李墨扔东西过来,理都没理,甚至鼻子都没动一下。
这段日子,那狗日日吃李墨喂的食物都会难受一阵,现在早就多了心眼。
如今不管李墨喂它什么,哪怕是香喷喷的肉干,它也一概不吃。
不光是李墨,府里还有几个丫鬟给的吃食,它见到也会躲得远远的。
因为吃了同样会难受!
言淮景等李墨走远,捡起狗碗里的糕点瞧了瞧。
糕点油光锃亮,面上撒着芝麻,看着没什么异样,可凑近一闻,隐约有股发苦的杏仁味。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讽刺:“这下毒的手段,还当真是高明,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