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业。
傅殇没有再看他们。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殿中那副巨大的疆域图。
地图上,那些曾经干涸的黄色线条,如今被工部用刺目的蓝色染料,重新描绘。
那几条蜿蜒的蓝色,如同跳动的脉搏,为这片疆土注入了生机。
它们不再是他计划中的巨大伤口。
它们成了滋养这个国家的动脉。
他输了。
输得滑稽。
他想放火烧仓,却送去了一场甘霖。
他想掏空国库,却成了点石成金的财神。
他想制造流民,却成了开疆拓土的圣主。
他感觉自己不是皇帝。
他是个提线木偶。
被这群他最看不起的“忠臣”,用他的疯狂,谱写了一曲盛世赞歌。
用他的恶意,浇灌出了一个兴盛王朝。
而他,这个一心求死的亡国之君,被他们死死按在了“千古一帝”的功劳簿上。
傅殇抬起手。
他的指甲,在那条最长的,名为“天河”的蓝色线条上,从开始,狠狠地、一寸寸地划向终点。
地图的绢帛上,留下一道惨白的、撕裂的伤痕。
他笑了。
没有声音。
嘴角却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
他要瓦解这个王朝最基础的社会结构。
他要压制一切可能产生“变数”的民间力量。
他要让整个天下,变成一片死水。
再无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