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跪伏在地。
整个人缩成一团,呼吸都已停滞。
御案上,那支悬停的狼毫笔,笔尖的浓墨凝聚成珠。
只需落下,便是矫诏欺君的罪名,便是李渊的死期。
傅殇看着赵高因恐惧而颤抖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他想写。
他想看赵明诚那张死人脸,在接到这份“实名举报信”时,会是什么表情。
秉公办理,还是欺君罔上?
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
可……
笔尖的墨,终究没有滴落。
他缓缓将笔放回笔架。
太直接了。
他要的,是这个体系从内部开始腐烂。
是臣子们互相猜忌,彼此攻讦。
是这朝堂,变成一个血腥的斗兽场。
“罢了。”
傅殇重新靠回软榻,拾起一本经义。
“朕,等着看戏。”
他的声音带着倦怠,更像是一种期待。
一个月后。
养心殿。
傅殇翻着书,眼皮都未抬一下。
他预想中雪片般的告发信函,一封都未出现在他的御案上。
他甚至不需要赵高汇报,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传。”
他吐出一个字。
片刻后,赵高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宣,风语卫指挥使赵明诚,户部尚书王崇,入殿觐见——”